柏帖木儿跪地哭到,“福州破了!”
老妇白发苍苍,放下手里的水瓢,用水桶里的水,仔细的洗去手上的泥土,然后整理下头。
“儿,你打算怎么办?”
“儿,不能从贼,请母亲大人宽恕儿子不孝!”柏帖木儿膝行至母亲身前,嚎啕大哭。
“读圣贤书为何事?江山社稷也!”老妇也哭着,摸着儿子的头发,“去吧,娘和你一道,咱家不能从贼!”
柏帖木儿哭了几声,望向门内,自己的妻子带着女儿,正满含热泪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祈求。
“你们不能落入贼手!不能!”
柏帖木儿拎着宝剑,冲入屋里。
白发苍苍的老妇,闭上眼睛,任凭泪水落下。
“相公!”
“爹爹!”
“不能落入贼手!”
哭喊求饶中,柏帖木儿凄凉的咆哮。
半晌后,声音停止。
他拎着带血的宝剑,踉跄着从门里出来。
他身后,是死不瞑目的妻女,还有满地的血迹。
他颤抖着走到母亲身前,看着闭目落泪的母亲,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当啷,宝剑落在石板上,发出脆响。
“娘!”柏帖木儿哭着跪下,“儿子不孝!”
“痴儿!痴儿!”白发老妇再次摸着儿子的额头,帮他擦去泪水,“忠义在前,孝在后。忠孝不能两全!”
说着,慢慢趴在儿子的后背上,轻声道,“走吧,带娘去你爹爹的坟前,咱们死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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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使朵尔麻,参政尹克仁,平章曲出,知府方国志,教谕刘百仁等福州三十七名官员战死,唯有佥院指挥使柏帖木儿不知所踪,正在全城所拿!”
“娘地,这么多人要做忠臣!”听了手下的禀告,廖永忠冷笑,“他娘的,这地方还真邪性!”说着,一拍脑子,“汉王来信,让俺善待这些有贤明的官儿,现在都死了,俺咋交待?”
说到这,又一拍脑门,“来人,务必活捉了那柏帖木儿,千万莫伤了他,那人名声好,是个大孝子!”
孝,是种美德。
忠,也是种美德。
但是沾上了愚字,这二字也不免有些不美。
柏帖木儿背着母亲,奔着出城的道路一路狂奔。
汗水从他的鬓角不住落下,城门就在眼前。
“前面何人?”一队汉军忽然出现在他前面,大声喝问。
“反贼!”柏帖木儿大惊失色。
就在此时,一个福州的降军将领,忽然在汉军中出现,指着他喊道,“他就是佥院指挥使,柏帖木儿!”
“大人留步!”汉军首领大踏步未来,“俺们”
话音未落,柏帖木儿大吼一声,“吾不从贼!”
说罢背着母亲,疯狂的跑了起来,几下蹿上了通往城墙的台阶,疾驰而去。
“在哪?在哪儿?”
廖永忠带人过来,大喊着张望。
“跑城墙上去了!”汉军大喊。
廖永忠随后带人追上城墙。
“无路可去,无路可去!”
柏帖木儿背着母亲,左右张望,身边都是渐渐围上来的汉军。
“哎哎,那个,大兄弟俺是大汉将军廖永忠,汉王最敬重你这样的读书人,咱们有话好说!”
廖永忠看柏帖木儿已经踩在了城墙上,焦急的大喊。
“下来,万事好商量!”
“吾读圣贤书,不可从贼!”
柏帖木儿大喊一声,对母亲哭道,“娘,儿子不孝呀!”
白发老妇为儿子擦去汗水,笑道,“青山处处埋忠骨,儿呀。你既已成材,满腹经纶,懂得君臣大义为人之道,就算是孝了,娘是对得起咱家的列祖列宗了!”
“娘!”柏帖木儿大哭,“儿子不孝啦!”
说完,闭眼,跳下城墙。
“哎哎哎,别跳呀!”廖永忠大喊,视线中的人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他懊悔的拍着大腿,随后大骂,“大孝子,你孝个卵子!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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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破福州,闽地漳州已成死城。
漳州路达鲁花赤跌里密实,闻言福州官员死节,穿好公服。
砸碎官印,冲北面三跪九叩之后,用刀割喉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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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史料呀,越看越发现自己的历史观可笑。
所以,给闽地三忠其二,来个篇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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