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眼睛一酸,哽咽道,“登州!”
这副摸样落在朱重八眼里,顿感奇怪,“咋了兄弟?你慢慢说?”
“俺地家乡”田丰落泪,“被元军给屠啦!”
于是夜色下篝火旁,田丰把自己如何一怒兴兵,宰了那些高丽兵,又如何搭建京观,如何埋葬战死的兄弟,如何来的益都说了一遍。
听闻田丰一怒,冲了三千高丽兵的大营。汤和徐达等人连连称赞,到底是山东好汉,有胆。
但是田丰话锋一转,哭道,“可恨元军太尉布兰溪,带着大军上岸,为了报复俺们,竟然竟然打破了登州城,把所有登州的男丁都杀啦!都杀啦!后面跑来报信的兄弟说,连黄老大人在内,登州城外的官道上,都是俺相亲地人头!”
“操他奶奶!”朱重八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这些天杀的元军,从没把咱们百姓当过人!”
“朱元帅!”田丰拱手道,“您是反元地豪杰,俺这八百兄弟,俺有一百多斤卖给您了,只要您带着俺们杀元军!”说完,直接跪在雪地之中。
“快起来!”朱重八亲手扶起,“好汉子,好汉子!以后你就是咱朱重八的兄弟!”说着,摇晃田丰的肩膀,“那布兰溪的辽东军,到了什么地方?”
田丰擦去眼泪,“大概离益都还有七十多里地!”说着,又忍不住落泪,“布兰溪狗贼的兵马军纪败坏,走一路祸害一路,怕是怕是这一路的百姓都遭了殃!”
徐达汤和破口大骂,朱重八沉思半响,开口道,“叫毛贵兄弟过来!”
一会之后,毛贵顶着雪花过来,一见面就问,“咋了?干啥?”
“毛贵兄弟!”朱重八开口道,“如果你留在这儿,你能坚持几天?”
“啥意思?”毛贵没懂。
“咱是说,如果咱带走四千骑兵,再从益都城里抽调两万人,你在这能守多久?”朱重八正色道。
“你要去哪?”汤和似乎猜到了,“重八,现在分兵极为不智,老虎山上四万人,对面十五万。你还从城里,再抽走两万,咱可就没啥兵了?”
徐达也明白了,急道,“哥,你要去打布兰溪?不中阿,他那边五万大军?咱等他来就是了,何必主动去打他?”
朱重八却不为所动,一直看着毛贵。
布兰溪必须要打,赢的是齐鲁之地的民心。只要自己打了布兰溪,哪怕死再多的人,也会有更多像田丰这样的齐鲁好汉投奔自己。届时,民心在自己这一面,还怕没兵?
毛贵想想,咧开大嘴笑道,“俺也不知道能守过久,反正俺能守到死!”
“好兄弟,咱在你死之前一定会来!”朱重八哈哈大笑,回头道,“给益都报信,让老董给咱抽出两万人,从南门出来!”说着,又对不明所以的田丰道,“兄弟,你带路,咱们去杀布兰溪那狗日地!”
田丰顿时明白,喜极而泣。
因为有齐鲁军在老虎山驻扎,济南镇北王的jūn_duì 不能直抵益都城下,马上就有亲兵回城,传朱重八的帅命。
元军三面而来,海上的交给朱五,朱重八只是正侧两面。镇北坊人太多打不过,但是布兰溪的五万人却可以招惹。
再说天降大雪,镇北王一定想不到自己敢这个时候分兵,辽东太尉布兰溪更想不到。
朱重八勇是勇,但是绝不打无把握之仗。
夜黑风高,骑兵们牵着战马默默跟在朱重八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益都城南门悄悄打开,两万士卒在夜色中无声出发。
马秀英站在城头门楼上,看着城下夜色中蜿蜒的队伍,想在其中仔细的找出自己丈夫的身影,但是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豁然,最前方一盏火亮了,在夜色中挥舞两下。
“呵!”马秀英笑出声,摆摆手,喃喃道,“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