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上石桌香案,还有巨大的神仙牌位,供奉的是华夏传说中的第一位天子,华夏初祖,黄帝轩辕氏。
“跪!”
进士出身的汪广洋,随常遇春从前线返回,担任礼官。
朱五面色肃然,下跪。
他可以不尊重任何东西,但是奠定华夏的初祖,他必须发自内心的尊重。
“上香!”
朱五双膝向前,跪着把香火插进香案。
随后,身边有人递上祭文,朱五却摆摆手。尽管那祭文生涩难懂,可是他还是背了下来。
祭天是形式,但是祭拜华夏先祖是仪式。
形式可以仓促简陋,但是仪式,必须心诚。
在无数人的目光中,朱五缓缓开口。
“臣朱五生后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
但是心里,同时也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黄帝在上,后生晚辈无知小儿今日拜祭,如今华夏,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再无三代盛世,亦无进取精神。天地之间浑浑噩噩,不复秦时尚武,汉唐雄迈。
小儿贪天之功,侥幸打下一片基业,为王不是为了个人荣华富贵,而是为了重开汉家之天。
复我华夏之盛世,使得文明远扬。复我壮丽河山,使得人民安详。复我礼仪文字,使得华夏万古流芳!”
天地间一片宁静,风都没,只有朱五念祭文时声音。就像,一个少年的读书郎,在朗声向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家人展示,他学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以后该如去做。
“礼成!”
汪广洋的喊声,代表着几天的结束。
但是朱五却没起身,而是冲着黄帝牌位再次叩首。
“后世小子再拜,告之于天。后世华夏,山河锦绣百姓安康。百姓再无冻饿,时间少有疾苦,泱泱大国,屹立文明之巅不倒,大千世界,华夏一枝独秀。
后世小子再拜,世界万年,民族万千。但万年以来,得已保全传承,血脉不断,人丁兴旺者,唯有华夏!”
然后,朱五慢慢的站了起来,那炳龙纹罗盖再次覆盖到他的头顶。
看着天坛下,那些虔诚跪拜的身影,无声的笑了。
·········
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进乌衣巷。马车的主人刚从城头上下来,心里的阵阵悸动还在持续。
阅兵,带给他这辈子,想都想不到的震撼。当日朱五进城,不过是虚以委蛇。
现在看来,当日奉上军需,却是明智之举。
马车的主人闭目沉思,军需?想讨好那位汉王殿下,这倒是个好办法。
忽然间,车停了。
“怎么回事?”主人问道。
随从在窗户外悄声道,“老爷,谢家老爷在前面乘凉,把路挡住了!”
“嗯?”马车的主人一头问好,掀开车帘,前面古树下,悠闲的喝着茶水的不是谢广坤,还能是谁。
“这老货!他还是没花园还是没凉亭?跑街上乘凉来了!”说着,骂了一句,“怕是故意在这堵着!”
谢广坤也看到了马车,笑着走来,“刘兄,刚参加完汉王大典?”
马车的主人姓刘,谢家在南京第一,他家是第二,两家几代人在南京城里明争暗斗。
到了谢广坤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更是没少被刘家背地里奚落。
有钱啥用?将来都是别人的?
生不出儿子?他谢广坤无能!
但是此时,刘家主的脸上露出老朋友一样的笑容。
“正是刚从城墙上下来,谢兄在这喝茶,真是好雅兴!”
“咋样?”谢广坤拿着一个紫砂壶笑道。
刘家主摇头晃脑,不住赞叹“汉王果然有真命在身,手下士卒如狼似虎。谢兄怎么没去?”
“天太热懒得动!”谢广坤喝茶笑道,“汉王的亲兵来接两回,五都给挡回去了。再说,那个场合,我一个长辈去,不合适!”
“你他妈的!”
刘家主心里暗骂,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是脸上依旧笑道,“也是,往后您和汉王就是一家人,不在这个上头!”
“对了,你刘家有个侄子还在大都做官吧?”谢广坤看似不经心的收道,“刘兄,不是我多嘴,如今咱们这可是大汉了,家中子弟再在北边做官,不太恰当。万一,有谁在汉王跟前歪歪嘴儿!”
“在下晓得!”刘家主心里咯噔一下,笑道,“说到底,以后还要谢兄关照。谢兄爱茶,我家里正好有套大宋的汝窑茶具,回头给您送去!”
“不用,不用!”谢广坤笑着走开,“我喝茶,用啥都不一样!再说,现在我也不能随便收礼!”
“呸!”看谢广坤迈着八字步走远,刘家主暗骂道,“什么东西?不就是生个好闺女吗?”
(下一章,下午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