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衙里,此刻乱作一团。
城外朱五大军压境,堂上坐着的这些老爷们,无论是官,还是这些富得流油的豪门富商,各个面有土色。
“朱五的劝降信送来了!”
知府王若普满脸苦涩,“说开城投降,则官民平安,定远军秋毫无犯。”
说着,拿眼睛看看边上,坐那跟佛似的,手里还盘着核桃的达鲁花赤怯不花大人。
接着说道,“到底是死扛,还是投降,诸位给拿个主意呀!”
“您是知府,您拿主意!”有个富贵逼人的富商老爷说道。
“张老爷,您别抬举在下!”王若普也不顾什么官体了,苦笑道,“说句不中听的,别看在下了算嘛?
您诸位都是苏州城几代的豪门了,家里都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算在大都城,都有做官的子弟。
在下这知府,还不是一直看你们的眼色吗?”
这些老爷们,表情有些讪讪。
要是在前朝大宋,有钱算不得什么,士农工商,商人最低。
别说是苏州知府,就算是知府的师爷,哪怕你家里有金山,你也惹不起。
可是大元朝,不讲究这个,只要有钱,官位可以花钱买,自己家里在出几个读书种子,走上仕途。
这些有钱人,就是苏州的土皇帝。
王若普这个知府,这些年实在憋屈。
上有达鲁花赤,下有这些富贵豪门。
此刻,看这些老爷们,各个长吁短叹,战战兢兢,心里倒是有几分的快感。
“苏州城不是王某人的,说句不好听的,在下就这一顶乌纱帽而已,可各位的家财根基,都在城里呀!”
王若普继续说道,“昨儿你们也看见了,朱五的火器多厉害。一炮,直接把城门楼子给掀了!”
“嘶!”
想到那么一幕,堂上人倒吸一口冷。
昨日为了激励将士守城,各家的家住带着金银,在护院的保护下上了城墙。
还没等发钱呢,运河上朱五那和城墙一样高的战舰,砰的一炮。
城门楼直接塌了,当场就有几个尿裤子的。
太吓人了,谁见过那玩意?
劈山裂石!
怪不得脱脱六十万人,都让他杀没了。
“可是!”堂上另一个有名望的士绅开口说道,“朱五毕竟是贼呀,他说的好听,万一进城了,咱们”
“他不是打不下来,而是没想打,真想进城,早就进了!”
大家顺着目光望去,苏州最有钱的人家沈家大少爷,沈万三。
沈万三拿着一把团扇,胖乎乎的脸上还带着笑,“听说嘉兴都快破了,朝廷没援军过来了,咱们苏州早早晚晚的事。”
王若普看看他,“沈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朱五折人我见过,打过交道,我俩有点交情!”
“嗯!”顿时,沈万三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何止有交情!老子还打算帮他开钱庄呢!
沈万三摇摇扇子,不动声色的说道,“朱五看上了金陵谢家的小姐,谢家和我沈家是血脉姻亲!”
谢家退婚了,婚约作废,其中缘由,沈万三早知道了,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有些后怕,谢莲儿记仇呀。小时候的无心之言,怕是要成祸害。
堂人诸位老爷嗡嗡声一片,有这层关系,怪不得沈家不怕。
城外的朱五,都称王了,沈家也算王亲国戚。
“沈公子,有这层关系,您怎么不早说!”
“朱总管汉王面前还请多多美言!”
“世侄,咱们两家几代人的交情!”
沈万三一摆手,他耳边的嗡嗡声,停下了。
“朱五说不杀百姓无辜,我信。他那人还算言而有信,而且他朱五总管纵横淮西江南,虽然战功赫赫,但却不是滥杀之人。
诸位可听过定远军屠城?哄抢大户?降官他都不杀,而且各地的驻防蒙古兵,达鲁花赤,他也没杀!不过”
“不过怎样?”急着说话的是那个达鲁花赤怯不花,胖乎乎的手里,核桃都拿不稳了,一脸的关切,“沈公子,你别卖关子了!”
沈万三咽口唾沫,“这人爱钱,爱银子金子。他手下几十万大军,吃喝拉撒”
“嗨,要钱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