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贼越多是声势越大,不懂建设,走一路吃一路,占一城害一城,光顾扩充人马,却不知道休养生息,只能继续打,继续抢,如此一来周而复始,为流寇也。”
董抟霄叹息一声,朱重八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就听董抟霄继续说道,“如今五月,江南水路甚多,淮安靠近洪泽湖。将军,多用士卒,或者组织百姓,在河中捞取鱼虾,再派人搜索野菜。
如此一来,虽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人。”
“对呀,咱咋没想到!”朱重八大笑。野菜加上鱼虾再加点粮食熬成糊糊,饿不死人。
“所谓开源节流,这只是节流,还有开源!”董抟霄继续说道,“请将军约束军纪,保持淮安商路通畅,商贾平安,不消几日,定会有商人运粮过来。”
“到底是做过官儿的,比咱强太多!”朱重八大笑,随即看着董抟霄,“老董,你这计策好,但是咱不瞒你,咱手下都是泥腿子,干不来这些活。你闲着也是闲着,委曲你做个淮安府,帮咱把市面稳定下来,成不成?”
说着,顿了顿,看下反映,继续道,“本来,咱可以不管这事,淮安是元军造的孽,和咱有啥关系?咱是反贼,他娘的,咱没让弟兄们在城里乐呵乐呵,已经是积德了!
咱不瞒你,以前咱干过这事儿,为了粮食为了钱,好好的城给祸害了,咱也是穷人家的娃,心里不好受啊!
咱手下,都是些没活路的汉子。咱们提刀子造反,你说大逆不道也好,说咱们是百姓的祸害也好。
但归根到底,是反元,反蒙元暴政,咱心里想的,是要杀出个朗朗晴天!
老董,你是读书人,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有本事的人,你帮帮咱。你这也是在帮这些百姓,你真就看着他们饿死,他们出乱子?”
“将军能给在下多少军粮救济?”董抟霄看着朱重八,沉声道,“有粮才能安抚民心,才能调动组织百姓!”
“五百担!”朱重八伸出一个巴掌,“真的没有再多了,咱那些兄弟,也得吃啊!”
董抟霄缓缓点头,继尔忽然问道,“不对,将军手下如今大军十几万,粮草如何接济?”
“咱自有办法,老董你管好淮安百姓就成!”朱重八讪笑一声,大手挠头,“老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咱派一队兵马听你调遣!”
董抟霄却没说话,而是面无表情注视朱重八。
目光,看得朱重八有些心里发毛。
董抟霄来口说道,“将军,你答应过,会对在下的汉军如手足兄弟,你莫忘了。”
“放心,那些汉子咱打心里喜欢,这会都在营里吃了饭歇着呢”朱重八回道,“咱绝对待他们好!”
董抟霄长叹,满脸苦涩,“若是在外在城里,绝不会如此肆虐百姓。”
朱重八站起身,寻思半天,问道,“老董,咱还有个事问你。你说,小五,就是朱五。他为啥放任脱脱去海宁,不去打呢?”
“三点,其一,脱脱是大元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要抓了,杀了,就是和朝廷不死不休,大元丢不起这个人。这边的六十万人完了,大元拼了家底也会再凑六十万出来。”
董抟霄缓缓说道,“其二,对朱五而言,脱脱活着,反而好过死了。六十万人兵败,必须有人负责。想必此时,大都群臣已是一片喊打喊杀之声,脱脱若是想保住自己,也比将反扑,朝廷内斗,谁还顾得上朱五。
其三,跟着脱脱身边的都是死忠jūn_duì ,与其让他们狗急跳墙,不如调头吞了雪雪在兴化那边的十几万兵马!”
“原来如此!”朱重八苦笑道,“小五,想的够远啊!”
“将军,在下有一言!”
“请将!”
“将军所有一个地,从庐州到淮安,两路之地其实已经残破不堪,养不起太多的兵马。
而且,和朱五接壤,前后无出头之路。
再者,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朱五所图不小,将军危矣!”
“你这话,让咱想起一个和尚!”朱重八苦笑一声,“咱心里有数,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说完,转身出去。
门外,汤和等人一脸肃穆等在那里。
“重八,那些降兵不安分,嚷嚷着要吃馍,咱哪有馍给他们吃!”
朱重八冷笑小,在汤和耳边说道,“告诉他们,吃馍去庐州,带他们分开走,路上……”说着,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目光凌厉,“动作要快,宰了往河里一丢!”
“嘶!”汤和倒吸一口冷气,“重八,那可是大几万人阿!”
“养不起这么多,他们和咱们也不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