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强词夺理!”
谢富安一字一句道,“当初你入金陵的时候,安民告示怎么说的?不得骚扰百姓!违令者斩!可是就算那样,你手下还有人犯错了,还是有人祸害百姓!”
朱五无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只要他们不祸害百姓就行了,其他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富安接着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在你身边他们都这么胡闹,要是出了你的身边,山高皇帝远没有军法压着,他们会怎样?今天他们祸害了青楼女子,可以用花钱搪塞过去。明天他们是不是可以私下侵犯人家降官的家眷?反正是降官,不是自己人。后天是不是可以强娶人家民女?反正给了彩礼,不算霸占!”
有道理!
朱五没话说。
谢富安说的有道理。自己的jūn_duì 在自己身边有军法压着,要是不在呢。在淮西的时候,因为淮西是家乡之地,士卒们不愿留下骂名。
可是这里是江南,将来他们面对的更是江南的花花世界。
自己的人自己知道,定远军这些淮西子弟是好兄弟,但是他们也是刀尖上打滚的。
“所以那天我才说看错你了!”
谢富安又在朱五边上坐下,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才起兵一年,就闯下如此大的名声。你进城之后,断指那天我才明白,很多人愿意为了你去死!”
说着,叹口气,“我也明白,你们男人讲究啥生死义气,人家帮你出生入死,你不能翻脸无情。可是,一个两个你能维护,要是将来这样的事情多了起来,你怎么办?
你有几根手指可以赔?”
这话是从谢富安嘴里说出来的?
就这么一个傻丫头?
可是朱五还得承认,人家说得有理!
这些事自己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到底为什么自己只是想想就算了。
自己有些时候,有些想法,是不是对手下兄弟的纵容?
我是不是有些时候,太过投入这个时代,而忘记了初心!
朱五的目光落在谢富安的脸上,两人的目光对视。
感谢的话到嘴边,却不自觉重变了味道,变了样子,“你你他么哪想出这么多话来!老子一句话你说这么多,巴巴的在这教育我?”
谢富安给了朱五一个大大白眼,心里骂道,“臭男人!”
安庆,江南重镇,金陵的门户。
定远军亲卫中军统领郭兴为主,常遇春朱进伟为副。
水陆齐出,两天破城!
给朱五的战报上,只有寥寥数语。
但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但是江面上还不时的有浮尸飘起来,城墙上斑驳的血迹,无声的诉说战斗的惨烈。
郭兴帅的是朱五的亲卫中军,军纪一等一的好。他又是朱五最信任,听话的手足兄弟。
进城之后,一切都按照朱五吩咐的来,军法当先,不得骚扰百姓。
所以城里的市面还算稳定,许多铺子照常营业。
朱进伟和王弼带着几个亲兵,醉醺醺的从一家酒铺子里出来,横行霸道的走在街上,说话都有含糊了。
“酒啊,得他么赶紧喝!五哥在金陵禁酒了,俺看这边也等不了多久了!”
朱进伟打着酒嗝,仅剩的一只胳膊,搂着边上的生死兄弟,咧嘴笑道,“安庆的酒不错,酒是娘们差点意思!没有金陵的白!”
身后,一个亲兵嘿嘿的笑道,“统领,那是你没看着。那投降的安庆知府家,老婆闺女都跟水做的似的。良家女子,怎么都比风尘女人有味道。那天俺就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心都他娘的颤得不行!”
“有这事?真那么带劲?”朱进伟醉眼朦胧的问道。
“俺还能骗统领不成!”
朱进伟挥动着胳膊,“走,前头带路,哥几个去那降官的家里,看看他家眷去!”
王弼似乎有些醒酒,拉住他,“哥,不中吧!五哥”
“草。”朱进伟喷着酒气,“有他么不是老百姓,怕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