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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断指(1 / 2)

“大军入城之后,抢劫三十九起,其中二十起是当涂官军降卒所为。”


“杀俘四起,常统领的陷阵营士卒所为,杀投降官军中军官一十六人!”


“侮辱民女二十八起,七起为渡江后的降兵所为,其余都是定远的士卒。”


胡惟庸额上冒汗,拿着城里收集来的报告,一字一句的念道,“城中还有许多惨事,都是破城之后地痞无赖和溃军所为,跟咱们定远军没关系,有的人抓到了,全关在打牢里!”


朱无的脸色在灯火下阴晴不定,夜晚的金陵城死一般沉寂,连狗叫都没有。


和以前一样,朱五还是住进了军营,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其他定远军的核心将领,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老子最恨的就是欺负百姓,因为老子以前就是老百姓!”朱五的声音压抑着,听不出喜怒来,“老子也知道弟兄们打仗卖命,有今个儿没明日,该给的,不该给的,老子都给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把老子的军法当放屁!”


“总管!”胡惟庸欲言又止,“俺说句公道话,其实咱们定远军已经是纪律严明了,天下咱们这样的jūn_duì 不多了。要是别的jūn_duì ,进城之后说不上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跟别人比什么?比烂?”朱五冷笑,“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给他们请功!”


说着,朱五站起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今日有这数十起咱们姑息了,明日就会有数百起,到时候杀不杀?杀,兄弟们有怨言,不杀,咱们定远军就变成了强盗,变成了比官府还坏的匪!”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怨言!”朱五看着众将,继续说道,“大概,你们心里想着,不过是抢了点钱,玩了几个女人,都是给咱们卖命的兄弟,刀头上舔血,何必一定要杀了。下回让他们打先锋,戴罪立功就是了!”


“兄弟们,你们忘了咱们为啥造反了吗?我早就说过,咱们造反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反抗这狗日的朝廷,不是为了拿起盗抢,欺负百姓!造反可以,当畜生不行!”


“五哥!”郭英涨红了脸,犯事的士卒有他的属下,“俺亲自动手,送他们上路!”


“不用!”朱五摇摇头,“我答应兄弟们,打下金陵有赏,明天明正典刑,再赏赐三军!”说着,又对李善长说道,“明日行刑,金陵的降官和城中财主大户,百姓都得旁观!”


夜慢慢深了,朱五却毫无睡意。


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总管,而是个普通将领,这样的事,心里会怎么想?


所谓的jūn_duì 思想建设,在这个时代行不通。历史上也只有一个岳家军,可那是华夏民族历经浩劫,生死存亡的关头,才有的产物。


这时代的jūn_duì ,纪律就靠主将的一句话,士卒们靠着义气和粮食聚集在一起,随时在野兽和人之间徘徊。


不能变成野兽,朱五不通历史,但是现在只有时间就会翻翻史书。唐朝末年,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声势浩大攻无不克。可是最后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人变成了野兽。


他们抢劫,他们jy,他们肆无忌惮,他们横行无忌,他们杀人不分好坏,他们甚至吃人。


前路漫漫,虽然打了下了金陵,可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争天下,要靠民心,打天下,要靠刀兵。


该狠心的时候要狠心,不能优柔寡断。


朱五翻了个身,不经意中,眼睛落在了桌子上,写着定远士卒罪状的那张纸上。


这样的事,肯定不是今天才有。


只不过是今天被自己抓了个正着,执法队的亲兵可能碍于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自己的军中都是淮西老乡,一个连着一堆,这样的关系好也不好。好处是打起仗来不要命,坏处是这些人要是联起手糊弄自己,还真没啥办法!


防患于未然,是不是要单独弄一个宪兵之类的出来?


可以,弄一个没跟脚的人来背锅!


队伍大了,不好带。


只是,犯错的都是自己的兄弟。


自己,就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又是一个清晨,又是冬日的阴冷。


金陵城硕大的军营中,定远军的将士们再次集结。


不过这次,大家的脸上都有些焦躁。


总管抓了些为非作歹的兄弟,今日要明正典刑,那些士卒的上官,伙伴难免不是滋味。


但是,他们只是心中着急。


那些在军营里旁观的降官还有城里的大户人家家主,都是两股战战,浑身冷汗。


大战刚过,定远军的身上带着凌冽的杀气。数万人鸦雀无声,笔直的站着,这样的军阵大伙听都没听过。今日一见,光是这气势就让他们腿肚子转筋。


军营门口,还有许多被强请来的附近百姓,也都被大军的阵势吓得不敢抬头。咚!咚!咚!咚!


“总管升帐!”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中,亲兵开路,朱五绷着脸,一身战甲,到了点将台上。


“打下金陵好过年,金陵打下了,老子要发赏。上次在当涂发了一回,老子这次再发一回,弟兄们跟着的我厮杀卖命,辛苦了!”


朱五站在台上,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遍全军。


话音落下,又是白花花的银子抬上来,很快就在地上堆得小山一样,士卒的眼睛都直了。


“渡江之战,当涂之战,金陵之战,三战的有功将士,今天有大赏。军中自有奖赏的制度,够给银子的给银子,够给地的给地,够给媳妇的,老子给你们找媳妇!”


台下许多士卒无声的笑了,气氛似乎松快了不少。可是,朱五话头一转,凌厉起来。


“可是发赏之前,老子有事得说道说道!带上来!”


随后,一群绑着的,垂头丧脑的士卒和汉子被亲兵们拉了上来。


朱五指着这些人中,被定远军抓住的地痞无赖说道,“这些人,趁大军破城之际,为非作歹,奸yín 掳掠,给我砍了!”


噗!噗!


没有哭喊,没有挣扎。


到处是人头落地都是声音,血光冲天。


定远军士卒不为所动,但是百姓和观刑的大户人家之中,却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金陵的父老乡亲,我朱五虽然是河对面的淮西人,可也是咱们汉家男儿,咱们同根同种。这些人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朱五。天能容他们,我朱五都不容他们!”说着,朱五指着地上那些被绑着的定远军士卒,说道,“这些人是跟着我朱五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也犯了同样的错,欺辱百姓。他们是我朱五的兄弟,我朱五一样不容他们!”


“胡惟庸,把渡江前,我的军令再念一遍!”


胡惟庸站出来,清清嗓子,“有侵害百姓者,斩!侮辱民女者,斩!”


两个斩字,掷地有声。


“军法就是军法,军法无情。”


被绑着的士卒中有人奋力挣扎,嘴里呜呜的叫着。


“把他嘴松开,让他说话!”


朱五一声令下,有亲兵上前,把士卒们嘴里塞的东西拽出来。


“总管,您要杀俺吗?”


朱五走下台,看着他的眼睛,“你叫二狗?你是在和州投的我吧!”


说着,在二狗的哭泣声中,拍着他的肩头,“好兄弟,不是我要杀你,是你犯了军法,军法不容你!”


“总管,俺一直跟着你卖命啊,俺跟着你被脱脱围住了几昼夜,俺始终在第一线,一步没退过啊!你看看俺身上的伤,俺中了两刀,血都快流干了!”


二狗嚎啕大哭,三军动容。


朱五也哽咽了,当日和脱脱的血战,若不是这些弟兄们拼死顶着,自己恐怕在早就死了,哪有今天。


指着自己的胸口,“兄弟,我这疼,刀子扎一样的疼。如果可以,我宁愿扎自己几刀,也不愿意把刀口对着你。可是,你犯的是死罪,你带人侮辱民女致死,你说,你该不该死!”


“总管俺错了”


“你投军之前是流民吧。”朱五抹了一把眼睛,“还记得进营的时候,我朱五说过什么吗?我说,咱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咱们造反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为了祸害人,你家也有女人,你也有姐姐,妹子,你的人心也是肉长的,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还有你们!”朱五指着所有被绑着的士卒,“松开他们,老子有话和他们说。”


“总管”


“五哥”


士卒们被松开之后,哭声一片。


许多军将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生死与共的袍泽。


“老子亏待过你们吗?”


朱五在这些人身上踢打着,“说,老子有没有亏待过你们,为何要犯军法,为何?”


“五哥俺们没忍住”


一个十六七岁的士卒哭着说道,稚嫩的脸上满是泪水。


“你饶了俺吧,俺再也不敢了,俺家就剩俺一个了,俺死了就绝户了!”


朱五真的是心如刀割,昨天夜里他还想着明正典刑,不能优柔寡断,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下不去手,满肚子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是。


定远的士卒中,也有人落下了眼泪,这支jūn_duì 的骨干,本就是这些绝望的流民。大部分都是为了一口饭,为了活下去,加入定远军。


“傻兄弟,你跟五哥一样,也是全家就剩自己了。”朱五悲从中来,“可是,五哥早就说过,咱们不能畜生啊。你们杀害无辜百姓,和畜生有啥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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