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这个长身的俊朗青年,脸上满是坚决。
“好!”朱五点头,“你也上去,诸军随我破了采石矶!”
岸边,常遇春和陷阵营的士卒,钉子一样钉在那里,就像黑夜里的明登,指引方向。
从天空俯瞰下去,一开始他们只是一颗向前滚动的石子,渐渐的,汇聚的石字越来越多,石子变成了巨石,滚动变成了碾压。
江面上,更多的士卒从穿上跳下,还有背着小炮的骡马。
同样的清晨,濠州,军营。
“哥,都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城!”
朱重八脚步极快,边走边系着身上铁甲的扣子。
徐达在他身侧,隐隐的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让军需敞开了放粮,让弟兄们放开了吃,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砍人!”
“这”徐达稍微有些迟疑,“哥,敞开了吃可就剩不了多少粮了!”
朱重八忽然停住脚步,看着徐达笑道,“兄弟,反正就点粮了,让弟兄们,死也做个饱死鬼!”说着,按住徐达的肩膀,正色道,“天德,咱们兄弟,没有退路!”
“俺知道了!”徐达重重点头。
咚!咚!咚!
大营中战鼓起,很久没有吃饱喝足的士卒们,正在惬意的享受吃饱的温暖。听到鼓声,士卒们先是诧异的愣一下,随后抓起兵器就往外面跑。
朱总管的军令严,三通鼓不到,斩立决!无论是官,还是兵。
立于点将台上,台下脚步轰鸣,无数的人头攒动,无论是濠州剩下的老卒,还是扩充的流民,或者是吞并的徐州军。
都在用忐忑,紧张的神色,望着台上那个威严的身影。
朱重八目光如刀,在士卒们的身上扫过,他们的不安尽收眼底。
这是他朱重八的濠州军,第一次出征。
他需要这场胜利,告诉天下,淮西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他需要这这场胜利,让濠州军摆脱失败的阴影。
他需要这场胜利,告诉一个人,老子不比你差!
小五!
就在前天,和州的信使快马送来一封信,和州总管朱五的亲笔信。
小五,要打江对岸了!
小五,已经不甘于在淮西之地打转了!
小五,要向世人展示他的獠牙。
想到这里,朱重八的脸上露出些意味深长的微笑,握紧拳头。
“兄弟,哥哥不会让你落下的!”
校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主帅的命令。
“咱,不说废话!”
朱重八洪亮的声音响起,“弟兄们,咱们没粮吃了!”
“没粮吃就得挨饿,你们都知道挨饿的滋味,铁打的汉子也饿不过三天。”
“你们,想跟你们的亲人,乡亲一样,饿死吗?”
台下,士卒们的神色有些慌乱,没粮了怎么办?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沉重,似乎想起了被饥饿支配的恐惧。
朱重八声若惊累,“想饿死吗?说话!”
徐达,汤和,周德兴,费聚等伙伴乡党,振臂高呼。
“男儿岂能饿死!”
“咱们告诉你们哪里有粮!”
朱重八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每一个人,“安丰城有粮,有能让咱们活下去的粮!”
徐达等人率领士卒高呼,“打安丰,打安丰!”
朱重八猛的摆手,声音顿时停止。
“打下安丰,财帛女子任凭尔等享用,金子,银子,铜钱,粮食,女人,都是你们的!”
说着,豁然长啸,“跟着咱重八,抢他娘的!”
“重八!重八!重八!”
士卒们被巨大的诱惑,刺激得嗷嗷叫,骨子里的兽性被彻底激发出来。
“开拔!”
大军洪流一样涌出营门,朱重八也跳上了战马。
目光不经意的一扫,发现两个小子,绷着小脸一前一后走来。
前面是侄儿,后面是外甥。
朱正穿着不知从哪里淘换的破皮甲,背着一把破刀。
保儿的神色有些紧张,却紧跟着表哥的屁股后头。
“你俩干啥?”
朱正站在朱重八的马前,脸上带着朱家人特有的执拗。
“叔,俺们跟你去!”
“滚回去,扯淡呢!这是打仗,你这小身板,一刀就躺下了!”
朱正紧抿着嘴,“那俺就先一刀,把敌人砍了!”
“俺俺跟表哥一块砍!”
朱重八的脸色顿时变得温和,轻声道,“娃们,回去,听话!”
“不!”朱正大声的喊着,这叔叔的目光对视,“这是咱朱家的仗,俺也是朱家的种!”
“嗯?哈哈哈!”
朱重八突然放声大笑,在马上笑弯了腰,笑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好!不愧是咱老朱家的娃,像咱!”朱重八把自己的腰刀扔给侄儿,“走,跟上,跟着叔儿,杀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