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水郡,其他为官的都先去了郡守府报道了,萧灯火和李榕等这路上较为亲近的人相互留了联系的印记,以防万一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去往了沾城。
沾城的官府造船坊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前朝中前期的时候,是大季朝最大的几个造船坊之一。大季朝河流较多,其中最大的一条大江贯穿了整个季朝,是大季朝东西方向相当重要的运输方式。
萧灯火要来沾城造船坊的事情自然他们是早已经收到了消息,然而并没有人知道被安排来造船坊的居然是一个女子,于是萧灯火拿着任书去寻盐铁使的时候,盐铁使感觉十分惊讶。
临水郡多才子才女,但多数还是在诗词歌赋上,要做这类工匠的要女子会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原本盐铁使是打算让新来的做做指挥的工作,最终还是改了主意,让萧灯火做了督查。
萧灯火没什么意见,督查自由度比较高,权利也有,盐铁使还是对她挺关照的。若是让她一来就上手匠人的事,她也许只能束手无策帮倒忙也不一定。作为新人安静的观察学习,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萧灯火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在造船厂的各个地方转了半个月,把几个管理的人还有几个能力高超的老匠人都认了一遍,之后还按着他们造船的样子画了一份内河船的构造图。
船坊里一众汉子,忽然中间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督查,几乎都没有半天时间就在整个船坊里传开了。在好几天里都是大家热衷谈论的事情,萧灯火这段时间也就认识了十来个人,然而船坊的人却是都记住了她。
萧灯火的举止落落大方,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出身,那些富人权贵家的女子,让他们想不通为啥会来这脏兮兮的船坞,大家都觉得也就是图个新奇来玩几日而已。结果没成想开始的几天还会四处走动,后来就长期窝在一角开始画图?而且画的图也很有意思,从船体的整体轮廓到每一个配件都有详细的绘制,还在上面标注了度量,看起来别有目的的样子。
炭笔早已经在各个匠人手里流行开来了,几乎是人手一只,但拿着一根木质戒尺样的东西,用炭笔在纸上画几下就迅速弄出来一个船体轮廓还是挺让人新奇的一件事情。于是萧灯火画制图纸没几日,身边不远处就会时不时来几个人偷看两眼。
萧灯火画了好一阵子才停下笔,然后就听到一侧的老者开口问她道:“小丫头,你来这船坊莫不是就来画东西的吧?”
“梁老。”萧灯火唤了一声,任由梁老拿了她绘制的图纸翻看,不吱声。
这个时候匠人们还是会绘制事物的详图的,但是各有各的做法,相互之间看对方的东西都会看不明白,甚至于自己早年画的图过几年就不认得的乌龙事情也是常有发生。而萧灯火画制的图乍一看非常复杂,然而看懂了之后却是非常的清晰明了,明显是按照一定的章程规则画制的,梁老看了一会儿拍拍腿:“好好好,这东西好,按着这图傻瓜都能造船了!”
“傻瓜都能造船,但永远都只会造一样的船。”萧灯火道。
梁老一把年纪了,哪里听不出来萧灯火拙劣的话,哈哈笑道:“小丫头,上头是派你下来改造船的?这年头船哪里还需要改,我们船坊的船,除非是经年已久或者气候恶劣,其他时候都没有出过问题,已经到达完美了。”
“那梁老有把握把船坊的船,开到海上到丰国去吗?”丰国和大季中间还隔了一个国家,也是知名的富饶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