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道:“近日我住在容王府,若你家公子有所不适,可入容王府求诊。我既收了他的诊资,就当把他给治痊愈了。”她微微一笑,一副“你懂的”的模样,谁让陶玠是雪鸾的意中人呢,就算不是,她也得把人治好了,何况还有这层关系。
袁大福心下沉,又是一揖,“请问公主,我家五公子除了吃山参、肉灵芝,可还需其他药物调理”
“着回春堂的郎中给开些祛寒祛显的药物,调养为主,只能温补,不可大补。他中寒毒太久,刚祛了病根,一定要静心调理,近期不可大喜大悲,要保持心态平和,也不可太过劳累。”
袁大福又道:“多谢凤歌公主”
陶玠原是不信的,可自从东桃园小憩院回去后,浑身就很舒服,人未回府,就令陶三太太帮忙寻了郎中入府,三位郎中一瞧,都大为惊叹。自他去岁入京,回春堂的章郎中便是他的专用郎中,对陶玠的病最是了晓,如今见寒毒似无,也大为吃惊,直追问“陶五公子体内的寒毒是如何被祛除的。”
陶玠努力地想,怎么也想不出来凤歌公主是如何给他祛除寒毒的,只晓得他似昏睡了一场,然后醒来,就见到凤歌那一双明亮如星,又深入幽潭的眸子,含着笑,却似要把他吸进去一般。不等他回过神来,凤歌就与他讨诊资。
他当时就觉得“这凤歌公主真是奇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今儿回府请三位郎中诊脉,才知体内的寒毒真的没了,就更让陶玠意外,与陶适、章郎中细说了凤歌公主给他治病之事。
章郎中道:“凤歌公主的医术师从世外高人,非我等郎中可比。”他可是亲见凤歌给张广、张晏父子治心疾之事,那种手术,那种魄力更是闻所未闻。
陶适道:“章郎中,你是说我家玠儿的病大好了”
章郎中揖手道:“恭喜陶三老爷,贺喜陶五公子,陶五公子的病却是大好了,眼下就照着凤歌公主叮嘱调养。”
自家最有才华的后生病愈了,后辈里就多了一份希望。
陶玠道:“三伯,凤歌公主说说让付她十万两诊资。”
章郎中道:“这听起来十万诊资很贵,可在下瞧过凤歌公主与容王府三郡主之子的治病过程,用的都是世间最名贵的药材,耗的又是内力真气,寻常人还真治不了,这个价儿倒也合理。”
这会子,袁管事一脸敬重之色。“有劳凤歌公主”
“你且回去吧,叮嘱你家五公子照医嘱用药调养”
待袁管家离去,容王不高兴了。
“我说若儿,你怎给人治病了,这可是极耗内力真气的,上回你给茱儿、萸儿的孩子治病,闭关修炼了几月才恢复,我们家又不差钱,你这般辛苦作甚你真不拿自儿身体当回事万一你有个好歹,为父如何对得住你娘”
“若儿,我在说你呢,你别只顾着数银票。”
江若宁抬头:“爹,这是我自己赚来的银子,一不是我偷,二不是我抢,有银子的感觉真好。”
“你要多少银子,与爹说,爹给你。”
“我才不要,我不做啃老族。”
“啃老族”
“就是吃爹、用爹的,还花爹的钱,这就叫啃老族。”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你是我女儿,用我钱怎了,我养你一个女儿还养不起,要让你出去给人治病挣钱”
江若宁不理,将赚来的银票放回怀里。
容王又是一番说教,见她不搭理自己,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给她讲道理了,“你是皇家公主,什么好的没见过,你这样给人治病,很伤身体的,你没钱与爹说,爹给你啊,你不能再干这种事”
江若宁嘴是应着,心里却道:我又不真为了银子,我是为了寻古魂血、古魂骨,陶玠体内的寒骨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朱芸肺上那滴古神血,似她一出生就有了,这又是从何而来
江若宁将早前自己救的四个人又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那位瞎眼的少年,双眼是被古魔魂血的浓雾遮住了;杜白的气海穴则是有一根古神骨头,被这骨头的神力压住了双腿,也至一出生双腿就被困缚住;还有钱元丰是个傻子,是一枚古妖魂血与一枚古神魂血锁住他的识海穴,令他思绪难展,变成了一个傻子;而冷月城的季兰,心脏异于常人,左胸腔里多了一个寻常人瞧不清的古神心脏
瞎眼少年的父亲,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忠烈义士;杜白的父亲,是一个颇有名望的文士,听说杜老爷行事,最是诚信,是出名的诚信儒生;钱元丰所出生的钱家,世代行善,更是出名的大善人,一代人行善不难,难得的是几代人都行善;唯有季兰,季老爷是个见钱眼开的铁公鸡;再有朱芸,朱拯是当朝出名的“朱清天”,是个刚直不阿的干臣;陶玠更是出生世代书香门第的名门望族,陶氏一族在天下颇有磊落君子之称。
这些人里,似乎除了季兰,祖上的名声都很好,或忠烈、或诚信、或善良、或刚直、或磊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正面的印象,代表着美好的正义力量。
容王道:“若儿,不许再与人瞧病了。今儿你游园,也累了,改日为父再来瞧你。”
“好”她压根就没听,还是琢磨着自己的事。
是夜,明月皎皎,如冰如润。浓稠如练的月华洒照天穹环宇,却是如此的凉,洒于容王府,仿佛覆上一层淡淡的霜色。
江若宁换了干练便装进了月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