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笑了:“这话我咋这么耳熟呢?你之前也跟我说过这话吧?结果怎么样?”
薛雨烟语塞,这才想起,甭管什么怪事,只要涉及到了杨树林,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帮你查,可户籍不归我管,得等他来了之后才行。”
杨树林本以为薛雨烟会借机刁难他一下,以报昨晚他冷嘲热讽之仇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看来这娘们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万年历:“那我就等会儿,这都八点多了,应该快了吧?”
薛雨烟没理他,坐回桌前拿起了一沓文件整理起来。
她刚坐下,办公室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警头不抬眼不睁的推门走了进来。
薛雨烟只是个片警,还没资格拥有单独的办公室,这男人正是坐在她对面的同事,本来有点急事要处理,匆匆进门也没留意屋里多了个人,直到走到办公桌前,才一眼瞥见沙发上坐着的杨树林。
他微微一愣,扭头又看了看薛雨烟,很快就反应过来:“哎哟,这位就是小杨吧,来啦。”
杨树林微笑着点了点头,男警也礼貌的一笑,紧接着就意识到,他来的好像不太是时候。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哎呀,你瞅我这记性,雨烟,我这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先出去一会儿啊,你帮我盯着点,要是有人找我就让他晚点再来。”
男警说着话,抓起桌上的一些东西,转身飞快的溜出了门,薛雨烟刚想说不用,人家都已经没影儿了,只留下脸色微红的薛雨烟和一脸窃笑的杨树林在屋里对视。
虽然看出薛雨烟的尴尬和嗔怪,但杨树林还是理直气壮的与她对视。
这都是她自找的,他既不理亏又不心虚,有啥好怕的?
薛雨烟气得够呛,她昨天说那话的时候,哪想到杨树林居然会找上门来?结果现在弄得她好像在办公室里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传扬开来可就不太好听了。
“走,我带你去户籍那屋等着。”
“那也行,走吧。”杨树林乐呵呵的跟着她出了门,一出门就瞧见,刚才那男警正倚在门口看资料,三人撞了个正着,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男警赶紧干笑道:“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东西没拿,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完事啦?”
薛雨烟俏脸通红,可人家又是好意,她有火也发不出来:“他来找我办点事,是公事,我这就带他过去,李哥你忙你的吧。”
男警连连摆手:“急啥急啥,我马上就走,小杨啊,你坐你的甭管我。”
薛雨烟干脆不解释,拽着杨树林就走。
杨树林一看,这哪能行,不解释解释,人家不把他当成快枪手了么:“李哥别客气,我们真有事儿,不打扰了哈,拜拜……”
被薛雨烟连拉带拽的带到了户籍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锁着门,两人停住了脚,薛雨烟有点气急败坏的低声道:“不许你瞎编乱扯,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在我同事面前信口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树林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再说了,我就算说了什么,那不也是配合你嘛,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呢!”
薛雨烟怒哼一声,转头盯着办公室里边,不再说话了。
杨树林这才笑嘻嘻的扫了一眼户籍办公室,这办公室显然是对外办公的,上半截墙壁都是玻璃的,还有接待窗口,站在外面能清楚看到里边的情况,此时户籍民警还没来,里边除了两张办公桌,就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文件柜,虽然整洁,却很是拥挤。
九七年那会,电脑刚刚登陆中国没几年,岩石镇这种山沟子里就更没有了,户籍管理用的都是档案,一袋档案就代表一个人,要是丢了,那这个人就成了黑户了。
户籍民警没让他们等多久,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薛雨烟叫她郝姐。
说明来意之后,没费任何口舌,郝姐就领着二人进了屋,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可看着杨树林和薛雨烟并肩站在一块儿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暧昧。
就在郝姐翻找吴波的档案时,走廊里走来三个男警,打头的一个四十五六的模样,又肥又壮,一脸的横肉,警察的大檐帽扣在他脑瓜子上,愣是显得小了一号,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脸上耷拉下来的肉都跟着直打颤。
而跟在他后边的两个,一脸阿谀的笑容,也不知道在跟他说着什么。
他面无表情,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显然也没当回事。
但当他走过户籍办的时候,斜眼往里头一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身后那俩人离得太近,一个不留神全都撞到了他身上,虽然错不在他们,可他们还是赶紧赔笑道歉。
然而打头的男警却根本不理会他们,眼睛瞄着屋里的薛雨烟,yín 光外露,但再看向与她并肩而站的杨树林时,眉头顿时拧了起来,面露凶光,一把推开了户籍办的门:“雨烟呐,这一大早的,你在这儿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