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街头,华灯初上,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是爱美的姑娘们已经穿上了轻薄的春装,花呢质地的裙子和黑丝满街比比皆是,一场小雨从早上下到傍晚,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嫩芽被雨水洗过的清新气味。
李纨坐在塞纳河餐厅靠窗的座位上,手里拿着银质的小勺子,搅动着香浓的咖啡,这是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主厨是从巴黎请来的,会做正宗的白酒焗蜗牛和芦笋浓汤,餐厅位于滨江大道上,幽静温馨,格调高雅,虽然价格高的令人咋舌,但是依然门庭若市。
地方是李纨选的,想到认识刘子光以来,两人还没在外面单独吃过饭,李纨的嘴角就有些上翘,集团里那些小丫头谈起刘子光都是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其实谁的男人谁清楚,刘子光这家伙别看头上顶着耀眼的英雄光环,为人处世也是干脆利落,义薄云天,但其实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根本不懂得lang漫,这回终于开窍了,竟然主动邀请李纨吃饭,让年轻的女总裁不禁心旌荡漾。
李纨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一袭简约的薄呢裙装,外罩大衣,显得风姿绰约,温婉动人,这家餐厅的建筑承包商正是至诚集团,所以李纨有一张他们经理赠送的至尊金卡,可以享用二楼的保留vip座位,刚才经理还亲自送了一瓶法国葡萄酒过来,这也是至尊客人享有的特殊待遇之一。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钟了,刘子光还没来,这家伙不会又去买什么奇怪的礼物去了吧,上次居然送了一只“草泥马”的毛绒玩具给小诚,弄得自己很尴尬,这回不知道又搞什么花样。
想着想着,李纨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恬静的面容,柔美的微笑,让站在远处的侍者都不禁心中一荡。
……
璇宫大酒店宴会厅,最大的包房内,硕大的圆桌旁坐满了客人,这些人都是应陈玄武邀请前来赴宴的,有建设局、市国资委的领导,还有建设银行的行长、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等,全都是江北市有头有脸的角色。
卓力也坐在他们中间,昔日的晨光机械厂保卫干事已经成为江北市娱乐业的天王级人物,和这帮领导坐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怵,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别看现在一个个谦谦君子似的,在华清池的高级包房里可没这么矜持,比如建行的老王,五十多岁的人了,比小青年都生猛,有时候两三个技师都满足不了他呢。
凉菜拼盘,开胃小菜已经摆上了,客人面前的茶水冷了再添,添了再冷也有好几遍了,但是主要客人还未到场,卓力注意到,陈玄武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不禁暗自埋怨起刘子光来,好歹是当大哥的人,怎么就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陈玄武主动示好,那就接着便是,谁和钱过不去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早已过了开宴的时间,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包间的门打开了,市公安局局长韩寺清走了进来。
在座的都是虽然都是各单位的头面人物,但是比起韩局长还是差了一截,公安局是副市级单位,公安局长比其他局长本身就要高半个档次,更何况韩寺清还即将接任政法委书记,所以大家都很客气的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韩寺清也很有风度的和大家依次握手,他看到大伙儿都没动筷子,便拿了一个酒杯说道:“对不起大家,耽误你们吃饭了。”
众人就都笑了,说要罚酒三杯,韩寺清也不推辞,拿了一个高脚杯说:“好吧,那我就敬大家一杯。”
穆连恒赶紧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大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细心人,立刻上前帮韩局长倒了小半杯红葡萄酒,韩寺清举杯说道:“晚上还要和胡市长商讨创建安全文明城市的事情,我不能多喝,大家谅解。”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鼓掌,韩寺清笑笑说:“你们坐,慢慢喝,我失陪了。”然后转身离去,陈玄武赶紧追了出去,在走廊里不知道和韩寺清说了些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回来。
陈玄武很生气,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喜怒都会摆在脸上,刘子光的缺席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也让他的耐心彻底耗尽,自己是玄武集团的副总经理,约了这些江北市的头头脑脑过来当陪客,甚至还请动了公安局长的大驾,他认为这种隆重的规格,刘子光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他甚至打好了腹稿,在酒席上先向刘子光介绍玄武集团的光辉历史和雄厚实力,然后再抛出几个令对方无法拒绝的合作计划,征地、土方运输、园区安保,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等到酒酣耳热之时,韩局长会适时出现,和大家喝一杯酒,勉励两句,此时宴会达到高潮部分,自己会提出和刘子光义结金兰,他们混社会的不就讲究这个么,那自己就彻底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以玄武集团太子爷的身份和对方结拜,绝对是给面子给到家了。
但是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刘子光连影子都没有,刚才韩局长也隐隐有些不悦,批评了自己两句,这更让陈玄武窝火,回到包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冰霜。
服务员穿梭一般将热菜端了上来,陈玄武端起酒杯敷衍了几句,在座众人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出陈少心情不好,于是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人尿遁离席了,然后又有两人借口还有事先走,二十分钟后,酒桌上就只剩下卓力和陈玄武了。
气氛有些压抑,陈玄武点起一支烟说:“卓总,今天这个事,你得给我个说法。”
卓力说:“刘哥不愿意来,我还能把他绑来么?”
“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他来,马上!”
卓力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陈少,想玩横的?”
陈玄后身后一个保镖指着卓力喝道:“陈总让你打,你就打,少他妈废话!”
卓力忽地站起,瞪着说话那人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