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静了一会儿,秦石后知后觉,茫然地道:“莫不是我还得说什么?”
几人脸色各异,良久,丹言霍然起身,低斥道:“不可救药!”便走了出去。
清鸿没有出言阻拦,反倒是摆出看好戏的姿态。丹莫叹了口气,也拿出整理药材的借口,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三个人。
清鸿懒懒地打个哈欠,丹成眉头皱起,声音冷肃:“师父,您好歹是掌门,况且长老也在场,您怎么也该……”
“行了行了,到底谁是师父?”清鸿长指一摆,示意他闭嘴,又状似头疼地揉着脑门,“我怎就收了你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徒弟,真是冥顽不灵!”
丹成冷笑,不为所动,猛地合上手中的书,拂袖而起。清鸿眼巴巴望着徒弟的背影,一拍桌案,砰的一声响,可嘴中嘟嚷声又极小:“还没天理了……”
他们师徒的相处向来如此,秦石现在已经能处变不惊了。他看了看清鸿预备整修的几处,问道:“寒冰牢不打算整理么?”
清鸿眸光一闪。
“长老应该是忘了,寒冰牢是处理重犯的地方,灵净宫客人可不会往那边去。”
秦石深以为然。
他想了一阵,觉得没话说了,便起身告退。
清鸿见他起身时摇晃一下,眼神似有迷茫,问他:“长老是否不太舒服?我遣丹莫给你看看?”
秦石茫然一阵。
清鸿仍懒懒地笑,眼神却渐渐肃然,右手在袖中扣出个术势。
“长老?是在叫我?”
清鸿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故作惊讶地道:“当然是在叫你了,长老该不会想效仿先辈们,把整个门派都丢给我,自个云游潇洒去吧?”
秦石无语:“自然不会……”
清鸿善意地笑,催他赶紧回去休息。他懵懵懂懂地走到庭中,忽然回头问清鸿:“我究竟……”
他身后,门竟然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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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大会之后,便有传说灵净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内乱中,新任掌门继位,将整个门派封闭起来,前后“清理”了近半年,才再次敞开山门。
清鸿觉得,以他这位老熟人的路数,才封了半年的门派,真是心慈手软了不少。
那可是当初放走玄凛,给玄天门留下心腹大患的主儿。也确实如那位所料,留下玄凛,玄天门的确束手束脚,顾忌良多。
清鸿善意地磨磨牙。
如今两人都是掌门,他非得趁着这个机会,给那位点颜色瞧瞧。
玄天门摆出的阵势着实惊人,玄凛叛乱之后,就连洞天大会也不曾如此隆重。弟子们见掌门如此重视,以为要与灵净宫交好,纷纷拿出拼命的架势干活。
只有丹成知道,以他师父老人家的兴致,应该是打算秋后算账。
他想想就头疼。
他的师父,实乃玄天门开山以来旷古绝今的奇才。奇葩之才。
“师父……”
清鸿斜他一眼,“你别多嘴。”
丹成额头青筋突起,忍了忍,只能闭嘴。
巳时许,灵净宫诸人步入天枢宫殿前广场。
为首之人一袭招摇的红衣,甚是惹眼。清鸿眉头一挑,握紧太极金印,便见红衣步伐一滞,慢了下来。
丹成叹气。
他师父大概是没救了。
不过,毕竟都是掌门,不能做得太难看。清鸿见好就收,一副挑衅得逞的模样,反倒让十鸢无言以对。
近两年不见,十鸢觉得玄天门改换一新。她懒得与清鸿计较,目光在玄天门诸人身上掠过,略有不解地问道:“玄晏呢?如何不见了?”
绷在玄天门之中的无形的弦,乍然断裂。
弟子们纷纷变了脸色。
他们知道,这是个绝对不能提及的名字。自从那日之后,清鸿便下了命令,如非他准许,绝不可再提起这个名字。
人群中起了阵潮水般的压抑的惊呼。
清鸿顾不上瞪十鸢一眼,霍然回头。秦石站在人群之中,茫然的眼神逐渐凝聚,定住。
他看见秦石颤了一下,像是突然间没了支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