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狐假虎威一次,侍卫们信了八/九分,却还是有些犹疑。
有夫人挡着,他们倒不担心被司慎责罚。大人对她的疼宠在玉京远近闻名。然而有话要对里面的人转达?里面关着谁他们一清二楚,大人怎么会让夫人转达呢?
他们目光往云笙身后扫去,没有看到翟广。
最近京中掀起一股邪风,有关大人的闲言碎语漫天飞,大人每天上朝的暗卫加了一倍,又怕别人对夫人不利,特地把翟广留在府里。怎地今天居然不在?
他们眼里疑惑越来越深。云笙横下心来,沉声道:“你们若是不信,只管去问大人。不过,若是大人因此怪罪下来,可就不是我能保的了。”
她甩了话便往里走,又倏地转身,“不放心的,只管跟进来。”
这一下倒是镇住了大部分人,然而她身份特殊,谁也没胆子只放她一个人进去。侍卫们互相看看,派了两个人跟她往里走。
这间院子前后有五六间屋子,只用了一间关押秦石。两人将她送到秦石住的那间门口,先上去敲了敲门。
门却一敲就开了。
云笙顿时悚然。微风拂过,她身旁两个侍卫眼睛一闭,径自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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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广回来时,府里已经乱成一片。
他恍惚了一瞬。上次这么乱,还是在司慎刚刚进入玉京,根基较浅,举步维艰之时。
秦石身边那个诡秘莫测的守卫被缇衣骑们捕捉了行踪,他刚刚赶过去,却没抓到人,正懊恼着回来,却撞上这么一出。
他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侍卫们见他回来,皆是面色大骇。随即他便听见了一句话。
“夫人……不见了……”
炎炎夏日似火烧,司慎站在院子门口,一言不发。
之前昏过去的两个侍卫至今未醒,已经着人拖走质问了。其余七八个侍卫跪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人呢?”
司慎的声音轻缓如林泉,滑过侍卫们耳畔。
目光落向翟广。翟广倒是扛住了威压,声音略微低沉:“回禀大人,夫人说带着大人的话要见秦将军,他们跟夫人进门,夫人就……”
“行了。”司慎冷冷地打断了他,“该留的地方留点人,去搜吧。”
翟广没想到他今日这么好说话,不敢迟疑,点了人就走。
院子里又是一片兵荒马乱。司慎负手而立,静静盯着空旷的屋内,缓慢一笑。
跑了又敢回来,还敢对云笙下手,果真是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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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两个侍卫后,玄晏没有停留,带着云笙和秦石便回了玄天门的院子里。
之前他已经吩咐过了,两个弟子不敢怠慢,已经将物什备好。他将云笙扔在屋里,写了张符纸贴在门上。
“你这是要给她驱邪?”
秦石刚问出这话,当即遭了一个眼刀。
“让她睡着而已。”
秦石挠挠脑袋,想不通这些事情的关联。他看了看玄晏的脸色,憋了半天,最终只弱弱地问出一句:“那……你是看上他夫人,要带回山上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玄晏叹了一口气,没指望他能自个想通,耐下心来解释:“朝政我不方便插手,司慎为人精明谨慎,云笙是他唯一的弱点。把太尉府搅乱,才能从他府里捞出他叛乱的证据。”
秦石依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惯于行兵打仗的人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目光已经将他上下挖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玄晏说的证据。
不过,小半个时辰后,两个外出的弟子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两个秦石从未见过的人。
弟子们知趣地退走。刚从地牢里捞上来,师兄妹两个显得有些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来,感谢玄晏救命之恩。
玄晏又与他们说了些修真门派之间的事,秦石听得云里雾里,等谈话告一段落才问道:“等等……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解释过事情原委,秦石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其中诸多门道,远高过他孤身一人救整个神武营的念头。
不过点拨之后,他有些回过味来,觉得玄晏此时不该在这里:“你怎地不去太尉府上看看,带人搜一搜那些兵器?”
依照师兄妹两人的说法,他们铸造的兵器都在原处,司慎没有发觉,故不曾移走。玄晏无奈道:“我如何带人去搜?这是朝中之事,我身为修士,插手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冒险了。那些事情,还是交给两位大人去办吧。”
就算是幼帝,玉京还是个有帝王的地方。干涉天子政事,与龙气作对,可是很损修为的事情。这也是修真门派都在偏远之地、修士们只敢偷偷摸摸跟臣子勾结的原因。否则一个厉害的修士,敌过千军万马,还要朝廷做什么。
秦石若有所思地点头,忽又问道:“这十成是叛乱大罪……司慎是逃不掉,但你把夫人带回来了,难道还要把她扔回去吗?”
他这话虽有妇人之仁,却着实问住了玄晏。
有两位重臣的协助,这位云笙夫人是什么性子他也知道,完全不足为患。然而就像他说的,不过是涉及到神武营的恩怨,与云笙无关。人都已经带出来了,难道要扔回司慎身边,与他一起担着叛乱的罪名?
玄晏看向贴着符纸的屋子。
“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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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与成和柳明德两人虽然没有兵权,脑子却也活络,在太后流露出对司慎的不满时,与太后搭上了。
要知道玉京有兵权的不止司慎一人,还有幼帝。
一万羽林骑并非泛泛之辈。太后之前听司慎的话,羽林骑被他驱使,她睁只眼闭只眼。如今生了嫌隙,太后又有了摆脱司慎的想法,便拿了兵符,毫不迟疑地点了一千人,交给黄与成。
一千人的动静大,却也快,不多时便将太尉府团团围住。两人有了玄晏的消息,饿虎扑食般寻向了兵器所在。
精良的兵器堆满了前庭,两人却发觉,莫说是司慎和翟广,连云笙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