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关怀至此,秦石有些不好意思了,按下之前别扭的情绪,揉揉脑袋问道:“你这几日……怎样?”
他在这院子里待着,玄晏在外奔波,问出这话,秦石自觉脸皮太厚,急忙闪到屏风后,钻进桶里。
玄晏把玩着刚刚凝成的冰刀,悠悠答道:“门中之事有了眉目,不成问题。至于神武营……”
秦石竖起耳朵。
“我与几位大人商讨过了,营救神武营并非难事,扳倒司慎,一切好说。”
听到司慎,秦石沉默了。
玄晏没有逼问。
其实他很想逼问秦石,他对司慎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但他又怕这话一出口,反而有反作用,覆水难收。秦石牛脾气一根筋,虽然现在和司慎对着干,但真要他亲手摧毁自己的恩人,玄晏真怕他下不了手。
屏风后水声停了。玄晏微微用力,冰刀上现出一条裂痕。
“我如何进到玉京来,你应该知道了。”
玄晏不置可否。
“他是我的恩人,这点不必怀疑。松弟因我而死,父母怨恨我,我无话可说。我做山匪,便是想死得快一些……”
玄晏没有打断他。冰刀现出又一条裂纹。
秦石仰在桶沿,“他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上刀山下火海。但几年前,他带我去了北牢。我……半途出来了。后来,他再找我,我就托病不见。再后来,我就去了神武营,之后的,你都知道了。”
玄晏沉默着。
他下山之后,从西海原到玉京,司慎和缇衣骑的传闻,多少听过一些。
北牢是大越朝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进得,出不得。无论忠良奸邪,只要司慎看不顺眼的,拿到了把柄,就会把人丢进北牢里摧残。
司慎这等手段,勿说是秦石了,连玄晏都有些反感。秦石出身寒微,却不意味着他毫无原则。
但司慎又怎可能放过一手培养出的爱将?
秦石心思郁郁,却听玄晏忽然开了口:“你先听着,我有些事要告诉你。扳倒司慎,我已有了计划。”
秦石张张嘴,低声道:“那很不错。”
“黄与成和柳明德两人,会从旁协助。”
秦石向来搞不懂玉京的弯弯绕绕,听他这么几日就搞定了两个老狐狸,不由佩服:“你怎么收买他们的?”
玄晏神色淡淡:“不必收买。把条件开给他们,加上我的长老身份,神仙都会动心。”
黄与成和柳明德两人算得上老奸巨猾,但面对玄晏这个活了四百年的角色,还是有些不够看。
他们已经无暇思考玄晏为何帮助他们了。玄晏也乐得少费口舌,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将剑穗留给两人。
黄与成府上藏着的两个修士,一定能认出剑穗。
虽然说玉京龙气之下,他的修为会受到很大影响,但跟凡人打交道,用的可不是修为。
秦石正佩服得五体投地,玄晏顿了顿,轻声道:“但光有这些还不够。扳倒他的实力有了,只缺证据。”
他隐约感觉到什么,脸上笑容有些凝固。
“要将之连根拔除,将他造反一事昭告天下再好不过了。但司慎此人,几乎是毫无破绽,不近女色,不贪钱财,权倾朝野。想拿到证据,很难。”
这洗澡水是不是太凉了?
“所以,在司慎身边搜寻证据之事,需要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