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看赵青山指挥战事,宁则臣部已经从左翼接近,暂时还没有暴露出来。
赵青山上马勒缰前后奔驰督战,使突前的两都队步卒后撤,做出交叉南撤的姿态,诱使敌骑兵来攻。
林缚坐在马背上眯眼看着北面,敌骑果然不能容嘴边的这块肥肉跑掉,先是缓步而行,到四五百步处开始提,马蹄踏趹将积雪溅飞,在暴风雪中仿佛一蓬箭雨夹在暴风雨射来。
等敌骑冲至三百步,射程最远的两架床弩先行射击。
两支粗如巨矛的弩箭平射出去,迎面射中两骑,几乎能看到箭及马胸迸溅开来的血花。给射中两匹马只来得昂嘶长鸣,挣扎着倒下,溅起一蓬雪。一人的大腿给弩箭跟马身钉在一起,给压在马下,另一人动作敏捷的跳起,其后一骑拦腰将他抱起,两人合一骑而来。最前面的两匹马给射中倒地的瞬时,后面的骑兵快而娴熟的分作两队避开,队形并非散乱。
林缚看着敌骑精湛的骑术,倒吸一口凉气,这绝对是东虏最精锐的战力,赵青山率第四营恐怕无法独力抵挡,忙吩咐左右亲卫:“传信给宁则臣率部从左翼逼上”
两名亲卫策马转身钻入风雪之中,跑去右翼传令。
“你们阵脚不要乱,弩箭射要有先后,我去右翼掩护你们”林缚朝赵青山吩咐道,他从鞍下摘下手弩,与数十护卫策马到右侧,加强第四营右翼。
三弓床弩装填甚慢,来不及射两箭,射出第一箭后,只能拖到后面装填;敌骑突击到两百步,这时候架于高盾与飞矛盾车之间的蹶张弩扣机弦。就见最前面的十数骑东虏出事地点兵在弩箭射及的瞬间拉马侧旋,人则迅折身藏于鞍后,劲力甚足的弩箭只能射到马身上,偶尔射中东虏骑兵的大腿。
看着敌骑只以牺牲十几匹马的代价,就将第一波的弩箭化解掉,林缚神色严峻。那十数匹给弩射中的马往两翼散开,或跌倒而亡、或吃痛长嘶,马背上的骑兵却大多未受伤,落马后弃弓拔刀往前冲杀;敌骑的冲锋阵形更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敌骑冲刺到百步之内,这边臂张弩与步弓形成密集箭雨,但是敌骑居前者还能有效的藏鞍躲箭,甚至在马头闪开的瞬时箭回击,射来的箭支又准又狠,从高盾的缝隙钻进来,射杀数人。
眨眼间,最突前的三都队甲卒与骑敌杀作一处,赵青山亲率一队甲卒举盾及长刺枪、陌刀从左侧往敌骑冲突,以减轻正面步卒的压力,右翼甲卒也迅突前,林缚率亲卫以右翼甲卒为依靠,拿弩箭攒射敌骑
那颜不知道眼前这支南朝兵属于哪支部队,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这支南朝兵的旗号,但是他很早就看出这支南朝兵跟他以往接触到的南朝兵有很大的不同。
以往在野外遇到南朝兵,特别是以步卒为主的南朝兵都会结成密不透风的阵形防守,以主将为中心或结圆阵或结方阵,外围以盾、间以枪矛、弓弩其后,或许有精锐居其中。
这样南朝兵哪怕防守阵形严密得跟乌龟壳一样,那颜都乐意啃一啃。只要有耐心的扯开一个小口子,就能像尖刀一样刺进去;就算刺不进去,这样的密集防守阵形也不利于出战反击,对机动迅捷的外围骑兵形不成什么的威胁。
眼前的南朝兵却是以六十卒的都队为单位,各自结阵防守,相隔间隔又以能听到喊话传令或看到旗帜传令为准,这样他就不能从容以游射的战术慢慢撕磨敌阵,更无法以少围多。硬着头皮从正面冲锋,两翼的南朝兵都队阵形都迅往前突进,竟然想形成对他们的包围。
南朝兵纯粹以甲卒为主的都队阵列有五个,以骑兵为主的都队阵列有两个,人数要过他们许多。此外,甲卒都队阵列除了多十数辆给前哨游骑称之为“飞矛盾车”的怪车外,还有许多刺叉开来的怪异长矛伸出有一丈,那密集的枝叉拿刀砍不断,骑后在马上却很容易给刺中,哪怕避开尖端的矛刃,也容易给叉开来的密枝扫中,给扫下马来。他们也不是单纯拿飞矛盾车结防御车阵,甚至将飞矛盾车藏在高盾之后,在骑兵冲及的瞬时,高盾撤出,飞矛盾车给几名南朝兵推着猛冲出来,刺中马身的同时也常常使马背上的骑兵躲不及,直接撞到飞挑的那排长矛上去,整个身子都钉在上
大冷天,风雪不休,那颜挥刀将左边刺来的长矛砍断,勒住缰绳,大声吆喝使那图真收拢部众随他穿插过去。虽然将一队南都甲卒从正面冲溃,但是这种战法太让他吃力,那颜心想着要将这七都队的南朝兵都杀溃,他率领来的王帐兵非要折损大半不可,更何况他早就断定出现在济河北岸的南都兵不止这一部。
那颜刚王帐兵与第四营脱离接触,穿插到大道南侧,宁则臣率第五营及时赶到,从暴风雪中钻出来,出现在那颜部东虏王帐兵的右侧。
时至黄昏,天色昏暗,但到近处能分辨两边甲衣,弓弩齐,刚穿插出来的那颜部东虏王帐兵阵形正是散乱之时,右侧外围数十骑兵顿时闪躲不及,纷纷中箭落马,那颜臂膀中了一箭。见赶来的南都兵赶来不停歇的朝他们起冲锋,他忙不迭与那图真率领部众从空隙间钻出去,打马北窜数里,又折身将追来的南朝骑兵击退,才停下来马治箭伤,清点人数竟然有近八十人没能逃出来,此间还有二三十人伤势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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