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服换上,先混到里面去,”林缚指关押肉票的花厅呶呶嘴,将手里的衣裳递给苏湄、小蛮,让他们赶紧换上男装混进肉票人群里去,“看看形势再说,也不定就是坏事。”
“只能这样,”傅青河知道林缚有急智,临时也想不到更妥当的对策,听着声音,官兵已占上风,说不定等会儿还会有海盗溃逃过来,“我到舱口看看,你们动作快些。”
苏湄这间船舱里面还有小室,二女拿着衣裳进出更换出来,转眼间变成眉清目秀的美少年,她们要往里走去,林缚喊住她们:“等等”
苏湄不明其意,看见他走到桌前将油灯上的琉璃罩子取下来,以为他贪琉璃罩子让她藏着,焦急的说道:“不值什么钱”
“一般大户人家也用不起,”林缚笑着说,走过来,手指伸到琉璃罩子里抹了几下,对苏湄说道,“不要动”将从琉璃罩子抹下的黑灰抹她脸上,触手才觉得她的脸颊有着说不来的嫩滑,让人忍不住想多摸两把。
苏湄这才知道林缚是要将她的脸抹黑抹脏,即使穿了男装,她们俩也太显眼了,见他还有心情说笑,心里的紧张稍缓一下,不过给林缚抹了一下脸,仍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我们自己来吧”
情急时刻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之别,再说也没有时间给她磨蹭,林缚说道:“没有时间了,一起动手,你们仔细着将脖子抹匀了”脸上抹黑但不能留着脖子白腻似雪。
苏湄也落落大方,总不能说让林缚帮自己抹脖子梗吧微仰着脸,让林缚、小蛮帮自己抹脸,她自己手沾了灯灰将脖子抹黑,接着又一起帮小蛮脸跟脖子以及会露出来的手臂都抹得黝黑。
“如何”苏湄问林缚。
林缚还是觉得苏湄的眸子太媚,说道:“到里面,你们记住尽量低着头就行我等会儿要冒充海盗推你们出去,忍着些不要叫出声来;我还会放火烧了这里,你们不要惊慌。”
“啊”苏湄疑惑的看着林缚,不明白为什么要烧了画舫。
“放心,官兵会救火的,我只是将你们的东西烧掉,不许心痛。”林缚说道。
“谁会心痛”苏湄觉得林缚说得有趣,这房里有好些她喜欢的物件,烧得当然心痛,却也知道不烧也是给官兵抢走,偏偏林缚还不允许她心痛,想笑,又觉得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出奇的,给他这么打岔,也不那么心慌了,心想他真会安抚人。
林缚带着二女直奔后面关押童子的花厅,一脚将上锁的雕花格子门踹开,也不管里面二十多个惊惶失措的少年,猛的将二女推了进去,拔出刀在门框上剁了一刀,凶狠的威胁道:“给爷老实点,伸手剁手、伸头剁头、伸鸡巴剁鸡巴”
苏湄给林缚一把推倒在地,哪里想到林缚还能说出这么粗鄙不堪的话来,见他身上沾着刚才杀人的血迹,恶脸怒目的,哪还有半点他是不想因为这些给关押的少年露出破绽,心里还是觉得好笑,又觉得他这一把推得太大力了,手臂给他抓得都有些疼。
林缚回到舱门,傅青河问他:“怎么样了”
“能瞒过一时。”林缚说道。
“那就够了。官兵是来救肉票,救一人能得赏银一百两。”傅青河说道。
“贼他娘,”林缚骂了一声,里面三十个童子,救一人百两赏银,那就是三千两银子,三百万钱,能抵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产了,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海盗赎银要多少”
“看情况。少至三五百两,多的万儿八千两,都有可能,海盗绑肉票之前都会踩底,不会逼迫人家倾家荡产都交不出赎银,当然也不会让这些人家好受”傅青河答道。
“太贪”林缚咬牙说了一句,就算平均每人平均五百两赎银,三十个肉票也是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大买卖,仅凭这不到三十个海盗就要贪这么多钱,不是贪心是什么难道说干了这一票就打算洗手不干了
傅青河又问道,“我们去尾舱,还是直接藏到水里”他觉得林缚有急智。
“等会儿直接跳水”林缚说道,与傅青河先退回去,将苏湄那间舱室点燃,趁着火头不大,让傅青河跟他一起将这间舱室的门窗关紧。
傅青河不知所以,林缚也无法跟他解释清楚,总不能跟他解释空气中的氧在燃烧中起的作用吧门窗紧闭会导致室内新鲜空气不足从而抑制火情的蔓延,等官兵过来搜舱时,突然撞开门,大量新鲜空气骤然涌入,火势也会陡然大起来,那就应该够他们一阵手忙脚乱了。
林缚跟傅青河又退回到藏海盗尸体的舱室,这两具海盗尸体也要处理掉,以免让官兵看出船上还藏着别人。
林缚与傅青河将两具尸体绑上一块压舱石沉入水底,整个过程中,傅青河对自己身为老江湖很是惭愧,却又疑惑林缚如此老练的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他认真观察林缚,肌肉、筋骨以及四肢都不像是习过武的。
身体能使技巧得到更好的挥,但是会不会这个技巧,身体说了不算。之前的林缚不会水性,现在会了;之前的林缚没有习过武,但不妨碍他现在杀人。跟格斗不同,杀人纯粹是一件技术活,即使林缚手无缚鸡之力,一支笔、一张纸到他手里都成为杀人的工具。当然,身体的基础素质上去,杀人会更便利一些。林缚又不能跟傅青河解释:之前的林缚已经淹死,他是谭纵,不过是借了林缚的身体,又保留了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