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潜手指一僵,慢慢的放下杯子,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所以你叫我出来喝酒,是因为唐夏结婚?”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跟嫉妒撄。
周围的音乐声音开得很大,殷承安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他自顾自的说道,“我真以为她爱我爱到没我不可的地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寂寞,她也不想想,沈濯云凭什么看上她,她唐夏现在有什么,离开了我,她什么都不是!偿”
他像是在发泄,他以为将唐夏说得物质一些,就能抵消自己内心涌起的苦楚。
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用,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唐夏是押着多大的身价嫁给他,又是怎么样净身出户。
他们之间少得可怜的过去,他竟连一丝甜蜜都没给过她,那一场白纸一般的婚姻,她到底是靠着什么样的信念才支撑下来。
他想她,想得心都在疼。
他突然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一句话:喜欢是心头一热,爱是心头一痛。
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回忆起来的时候,整颗心都是空的,疼的,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心被挖去一样的痛苦,无论如何都要无法修补。
肖潜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灌下一杯酒,伸手抓住殷承安的衣领,双眼像是淬着毒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他妈眼里除了她还能看见什么?这么不甘心,早干嘛去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个女人,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
殷承安被他晃得头昏眼花,他皱着眉,推开他的手,半靠在沙发上,揉着额头,伸腿踹了肖潜一下,嘟哝道,“没吃药吧你,晃我干什么?”
肖潜满腔的怒气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他突然就泄了气,不再说话,掂起酒瓶,直接对瓶吹。
暗恋就像一杯苦酒,尤其是你知道这个人是你这辈子都无法碰触的时候,每一次相见,都像是一个偷窃者一样,卑微的暗自庆幸。
说是找肖潜陪他喝酒,其实两个人根本没有多交流,他好像只想痛快的醉一场,忘却一切烦恼,希望醒来的时候,能回到跟唐夏离婚之前,珍惜错过的,爱上值得的……
酒吧快打烊的时候,肖潜才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殷承安从店里出来,他也喝了酒,只能请酒吧的服务员帮忙找了个代驾。
上了车,他向报了殷家的地址,然后扭头帮殷承安的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让他舒服些。
殷承安抬了抬眼皮,隐隐约约看见身前的人影,低声叫道,“唐夏。”
肖潜动作顿了顿,扭头对司机道,“开车吧。”
殷承安迷迷糊糊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跟唐夏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
结婚后三个月,他没有回过一次他跟唐夏的住的公寓,好事的记者,拿这件事做文章,并把将他私会女演员的照片曝光到了网上,殷占轩担心媒体拿这个做文章,把殷家跟唐氏的关系弄僵,亲自派人将他从女演员的公寓给揪了出来,勒令他回家。
他那时候,对唐夏厌恶至极,认定了这件事是唐夏搞的鬼,心里对在这个女人恨意更深。
殷占轩让他回家,好啊,于是那段时间他开始频繁回家,只是每晚回家的时候,他不是醉得一塌糊涂,就是身上沾满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他就是要告诉唐夏,即便结了婚,他殷承安这个人,也不属于她唐夏。
每次看见她帮他收拾衣服时候,脸上僵硬的表情,他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他等着,等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可她没有,僵硬过后,她脸上就会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丢进了洗衣机。
他想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一次都没有,她坚不可摧,强大的不像一个女人,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在这张脸上看到不同的表情。
直到有一次,他半夜醒过来,突然发现枕边没有人,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鬼使神差的下了床,朝外走去。
二百多平的复式公寓,两个人住,其实非常空旷。
他也不知道当时的时间是多少,总是公寓很黑,那么多房间,一盏灯都没亮,楼下的落地窗没有关,晚风吹着窗帘一晃一晃,犹如夜的幽灵,无端让人觉得恐怖。
他蹙起眉,下了楼。
不知道为何,他也没有开灯,甚至在下楼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唐夏。
她光着脚,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跪坐在落地窗前,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一道亮亮的痕迹,是泪痕?
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不是痛快,也不是得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如自己希望的那样,想看见她哭。
这种认识,让他有些烦躁,刚打算上楼,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面的茶具咣当一响,惊起了唐夏。
下一秒,灯就开了。
殷承安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但他绝不会在唐夏面前表现尴尬,所以他绷着脸,表情不悦道,“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吓谁?”
唐夏站起身,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殷承安抿着唇没说话,眼神淡淡的从唐夏身上扫过,突然间瞧见了阳台上放着的一个盆栽,里面长着一株绿幽幽肉肉的植物。
他皱了皱眉,随口问道,“你大半夜起来浇花?”
他们结婚后,殷承安很少跟她说话,今天一下子问了这么几句,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是对于唐夏来说,却是无比喜悦的,她难得的紧张起来,抓了抓头发,像个孩子一样无措,“今晚降温,我怕它被冻坏,想抱进来,没想到,把你弄醒了……”
殷承安这个时候,本该甩手上楼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看着那株植物,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那是什么?”
唐夏似乎更开心了,她眼里的光芒,那一刻,竟是比屋外的月光还要闪亮。
“山地玫瑰,我托朋友帮我弄的,找不到绿玫瑰,这个是我觉得跟绿玫瑰最像的植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男人对花花草草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兴趣,殷承安也不例外,更何况,这花的名字连听都没听过,他只是觉得奇怪,女人不都喜欢红玫瑰,绿玫瑰是什么鬼?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道,“你不会多养几盆?总有一盆会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