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失望跟难堪。
唐夏蜷缩了一下掌心,咬着唇,抱歉的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真伟大,我都忍不住为你叫好,为了别人的儿子,可以不顾自己怀孕下水救人,唐夏,你真伟大!”
沈先生的声音不大,说这番话的时候,甚至还勾着唇角,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冰冷讽刺。
唐夏心口针扎一样难受,她低声道,“那是一条命,我能看着不管吗?”
“因为那是殷承安的儿子吧?”沈先生冷嘲一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一次,你跟我说是意外,那么两次呢?是不是所有的意外的都让你赶上了?这是缘分吧?你是想跟我说你跟殷承安之间缘分未断是吧?即然这样,你找他去,我放你走!”
唐夏不是第一次见沈先生发火,但是这一次,跟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眼里的痛苦跟难受,刺得她眼睛生疼,可这种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更让她心寒。
她伸手将他的手指掰下来,双眸泛红的望着他,“你真这么想?”
沈先生瞳仁颤了颤,抿着唇僵冷着表情没说话。
她望着他别在一旁的脸,心里特别难受,因为落水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跟殷承安之间的恩恩怨怨,永远不会涉及到孩子身上,别说我救他的时候不知道那是他,即便知道我也会救,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也不到对生命漠视无情,而且我是在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下的水,殷承安对我,对唐家所做的事,如果我还会回头,只能说明我贱,你觉得你自己看上的,就是这样一个贱人?”
唐夏用的词眼也特别犀利,听在沈先生耳中也特别的不舒服,他紧绷着唇角,咬着牙没接话。
唐夏像个固执的孩子,盯着他的侧颜,低声道,“如果你硬要把这归为我对殷承安余情未了,那就分开吧,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殷承安是心头的一根刺对吧,我以前总以为你说那些话,只是随便酸酸,并不会当真,其实还是在意吧,不在意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既然——”
“够了!”
沈先生脸色难看的看着她,“我说一句你回我十句,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换衣服!”
他丢下一句话,甩门出去了。
唐夏抱着床单,心里突然间特别难受,她确定沈先生是喜欢她的,但是殷承安却一直都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即便她每次都避免跟他见面,可是橡胶的交际圈,这根本是无法避免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该救这个孩子,即便生死都跟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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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并没有走远,他在门外的走廊上点燃一根香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刚换了一种烟,有些吸不惯,吸一口,呛一口,没一会儿,他的眼睛就被烟圈熏蒸的通红,将本就冰冷的脸,衬得更加狰狞。
刚刚在岸上瞧见唐夏的那一刻,他的心都缩了缩,也许是唐夏第一次落水带给他的冲击力太过沉重,当他越来越在乎她的时候,基本的常识都会从脑子里剔除,等他跳下水之后,才发现池子里的水才到他腰部以上,一颗心才稍稍归位。
接着等看见那个孩子,他的心就彻底沉了下来。
唐夏有一句话说对了,殷承安的确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在他眼里或许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够不上,却是唐夏当年的心头挚爱。
唐夏不知道的是,他所知道的唐夏的一桩桩的事,几乎都跟殷承安有关。
他没知道一件,就会该死的嫉妒,那种所有物被别人占领的滋味,每次想起,都会让他情绪失控,唐夏和她的感情是他这辈子最不能跟别人分享的东西,他最不能容忍就是她心里藏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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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沈先生站在长廊长沉默的抽烟,脚下已经有四五个烟头了,她习惯性的想数落他,但是话到了在一边,又咽了回去。
沈先生听见开门声,扭过头,他的指缝里还夹着半截香烟,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的模样就消沉了不少,他望着唐夏,眼里的情绪晦涩隐晦,瞧见她身上单薄的白衬衫,直接捻灭烟头,走过去将外套给她披上。
唐夏没拒绝,伸手拢了拢外套,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想越过他离开,沈先生迅速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道,“我送你回去。”
“宴会还没结束,你是替你父亲来的。而且你也喝了酒,送我不合适。”
一句话将沈先生堵得无话可说,他紧绷着脸,固执的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唐夏轻声开了口,“都冷静一下吧,我不想吵架。”
沈先生攥着她的手,紧了紧,良久,嗓音沙哑道,“我让李歆送你回去。”
唐夏这次没拒绝。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言诗晴见他们下来,过来问道,“衣服还好吧?”
唐夏笑了笑,“很好,谢谢,过两天我洗完给你送过来。”
言诗晴温声道,“什么时候送来都行,家里一直有人。”
名门夫人,说话总是这么大气,令人听着也舒服。
唐夏又跟对方聊了两句,就说要走了。
对方立刻关切道,“怎么,不舒服吗?要不要老三过来帮你看看?”
唐夏笑道,“就是有点冻着了,想回家早些休息,不用麻烦。”
言诗晴就不再挽留,叮嘱对方路上小心之后,还亲自送她到了门口。
之后的路,就是沈先生陪着她,他们一前一后,中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却突然间好像隔得很远。
到了门口,李歆的车还没来,唐夏就站在路边等,沈先生就陪着她,她不主动开口,他也越发的沉默,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李歆开着车到来。
-------------小剧场------------------
沈先生与毛团不得不说的事(一)
毛团四岁的时候,有天,沈太太好奇当初沈先生如何在万千猫之中相中这只小家伙的,难得缠着他问。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脸大,讨喜。”
沈太太……
毛团……
然而事实……
沈先生第一眼看见毛团的时候,小家伙是个刚满月的小奶猫,在猫舍里跟一帮小奶猫缠斗成一团,胖乎乎的,走路都是爬的,耳朵上的两撮黄毛,直愣愣的翘着,看着超级傻。
沈先生只是扫了一眼,就去看别的猫。
然而等他抬起腿,却觉得脚下沉甸甸的,他低头一看,那只小傻猫居然用刚长出的乳牙,紧紧地咬着他的裤腿,四肢跟个小毯子一样,随着他的脚步,被拖着走。
沈先生……
猫舍的老板娘是个华裔妇女,瞧见这样子,诧异道,“这小家伙脾气一直倔强,平常摸一下毛都不乐意,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沈先生原本对这只小傻猫没什么兴趣,听见老板娘这么说,突然弯腰将脚边的“小毯子”抱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小家伙的品相。
还没断奶的小奶猫,浑身都是淡淡的奶香,鼻头红红的,时不时的颤上一颤,还是……挺可爱的。
突然,沈先生身形僵了一僵,手心好像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涌了出来,他脸一黑,一把将小奶猫提起来,一眼就看见掌心湿哒哒的一片,水珠儿还吧嗒吧嗒往地上滴,小家伙仰着头,中气十足的“咪”了一声,跟主人“一尿定情”。
---题外话---虐吗?后面还会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