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赵有时作为证人出庭,准备充分,面对公诉人的提问,她的回答统统都针对周翊茜,从周翊茜初见姐姐开始,到之后听见姐姐数次提起她们的纠葛,赵有时说:“……就在两天后,我姐姐即将飞往澳洲见未来公婆,当晚周翊茜找来时,我正在和我姐姐通话,清晰的听见了她的声音,事发后她矢口否认当晚出现在我家,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她是杀人凶手,否则她为什么要撒谎?”
辩方认为赵有时的供词全属她的主观臆断,以此来反驳,赵有时早前咨询方律师时就心里有数,她的供词没有那样大的力度,关键还是要看唯一的目击证人大刘。
今天辩护人要求再次传唤大刘,赵有时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问的。回到旁听席,舅妈和翟母一左一右得拉着她的手说:“一定能赢!”
赵有时也相信一定能赢,可接下来的庭审,让她从天上掉到半空中,摇摇欲坠,惶惶不安。
辩护人问大刘:“证人刘强,请问当晚你几点到达案发现场?”
大刘说:“晚上九点多。”
具体几分几秒他说不出,王阿姨和工人也说不出,谁会没事去盯着手表看。
辩护人问:“请问你的两眼视力是多少?”
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旁听席上的听众有些莫名其妙,赵有时却仿佛知道他的用意,不由紧张起来。大刘说:“不知道!”
辩护人笑了笑,说:“这是我从监狱里调取的你的体检报告,据报告记录,你的左眼视力是4.7,两年前你在监狱与人斗殴,被打伤右眼,如今你的右眼视力只有4.2,根本就看不清东西,你也从未佩戴过眼镜。当晚九点多,风雨交加,梧桐巷是一条老巷子,路灯也年久失修,而你当时所站立的两处位置,楼道口和窗户外,距离案发的赵家门口,有一定的距离,试问当时光线昏暗,距离又远,以你的视力,又怎么能够确定当晚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就是我的当事人?”
大刘说:“我就是能确定,你当老子瞎的?”
旁听席上一阵骚动,审判长让证人注意措辞,赵有时拧着眉,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辩护人突然望向旁听席的另一侧,眼神古怪,赵有时不禁跟随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并没有发现异常,去不知证人席上的大刘也和别人一样好奇地看了过去,突然爆了一声口粗,辩护人收回视线:“刘强,旁听席上是否有你认识的人?”
大刘一愣,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老实回答:“有。”
辩护人问:“是谁?”
问题与案情无关,但辩护人坚持,大刘老实作答:“王春!”
王春就是在监狱中打伤他右眼的人,难怪大刘最初的反应如此愤怒,赵有时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王春”,暗道糟糕,这情景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果然下一刻,辩护人得逞道:“他不是王春,他只是一个身形和王春极为相似的人,他是我律师事务所里的杂工小夏。”
旁听席哗然,赵有时深呼吸,双手颤了颤。可是庭审还未结束,上一次庭审中处于下风的辩护人,今天突然强势起来,句句犀利,让人难以反驳。他调取了大刘在狱中的探监资料,说:“刘强入狱的第一年,他的母亲和他的几个朋友曾去探监,第二年开始,已经无人再来探监。前年年底,他的母亲从老家大老远的赶来看望他,而探监名单上,也多出了一个人名。”
现场有记者旁听,都想知道那个人名是谁,可不知什么原因,辩护人并没有说出人名,只有合议庭上的人才知道多出来的探监者是谁。
辩护人说:“这位就是被害人妹妹的好朋友,他探监两次,之后想继续去探监,刘强却拒而不见,刘强甚至曾在狱中和狱友说过这样的话:
恨不得赵家两姐妹去死,她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试问这样一个仇恨赵家姐妹,又拒而不见对方的人,又怎么会在出狱几天之后,转而答应做证人?审判长,我这里有一份新的证据,能够证明证人刘强之所以会答应做证人,是有原因的。”
翟闵呆在休息室里等候,只是并不傻等,把助理从公司叫了过来,进行远程办公。助理和同事打完电话,挪过电脑搜索了一会儿,对翟闵说:“翟总,网上又在说我们集团卖假货。”
翟闵拿过电脑看了看,冷笑道:“三天两头来一出,累不累。”
助理问:“还是让公关部负责?”
“嗯。”翟闵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交代了几句其他的工作,他看了看手表,眉头微蹙。今天的庭审时间似乎格外的长,不知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翟闵说:“你去问问里面审得怎么样。”
助理应下,刚刚打开休息室的门,就见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庞然大物一把撞开他,破门而入,他还没回过神,就见庞然大物朝翟闵重重打了一下,恨恨道:“你这个臭小子!”
助理喊:“喂,你干什么!”
庞然大物继续敲打:“你这个臭小子,这次被你害死了,小时不打你,我先打死你,你给我死在这儿算了!”
助理正要撩袖子上去干架,突然又被人撞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撞他的人娇小一些,他已经无法反应过来了。
赵有时匆匆忙忙追来,拉住翟母又要挥下去的巴掌,说:“翟阿姨,别这样,这里是法院,有话好好说!”
翟闵被母亲打了几下,蹙眉问:“发生了什么事?”眼看母亲又要打来,他及时抓住母亲的手腕,不悦的朝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也不是呆子,终于明白过来是家务事,立刻关门跑了出去。
翟母怒不可遏:“你还有脸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不对的起小时,啊?你这个臭小子,白养了你二十多年,尽做些龌龊事!”
翟闵理智的不去问母亲,看向赵有时,他又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