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条鱼都是越哥儿方才看了很喜欢的,这会儿抱着小缸,简直不愿意撒手了。
云雁回蹲下来笑盈盈地说:“这下可怎么办,是抱这个,还是抱我呢?”
越哥儿看看缸,又看看云雁回,短腿一迈,跑到丫鬟那里,把缸塞给了她,然后又钻到云雁回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了。
“看来还是我比较重要一些?”云雁回轻轻捏了捏越哥儿的脸蛋。
虽说长得有相像之处,还都是哭包,但是越哥儿的性格和赵允初却不大一样。赵允初比起越哥儿,还是要羞涩多了,别说像越哥儿这样求抱,他通常都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云雁回。
就连哭,也是越哥儿嚎啕大哭,赵允初则无声啜泣。
云雁回正在心中对比,忽然听到赵允初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赵允初走进水景记,“我,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雁哥儿可是不常到水景记来的,他解释道,“我给我爹来买螺了,他的缸长了水藻。”
“我来看看情况。”云雁回说着,还转了个方向,把越哥儿的脸露出来,“你看。”
赵允初便看到了越哥儿的脸,眼睛瞪大了一些,“这是谁?有些像我呢!”
“是吧?我也觉得看上去像你,他娘和你是亲戚。”云雁回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郑家一个表亲的孩子,管我得叫阿翁。”
赵允初点点头,“原来如此,雁哥儿的辈分又涨了。”
虽说长得像,但是越哥儿可半点没有要亲近赵允初的意思,看到赵允初凑近了,还伸手去推他呢,然后把手护在云雁回肩膀上,就像护食一样。
云雁回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也会一见如故呢,他可是一看到我,就黏住不放了。”和赵允初小时候一样一样的,怎么说也得有点共同语言吧?
赵允初盯着越哥儿看了一会儿,“哼,怎么可能,这小孩真霸道。”
“他就是个小孩。”云雁回失笑,“好了,你不是要买螺吗?说下,你阿爹爆的什么藻,选些合适的螺回去吧。不要买多了,这些螺长得特别快,小心水藻没了,螺又爆缸了。”
赵允初点点头,把他爹的水缸情况说了一下,叫这里的店员挑了一些螺,放到一个竹子做的容器里,那容器上面还刻了水景记的字样,拴了绳子,好叫他方便拿着。
“走,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也该回去了。”云雁回抱着越哥儿说道。
“不用麻烦了。”赵允初客气地低头说道。
赵允初总是这么为人着想的,云雁回说:“没事的,走几步路又不会死。”
他非常坚定地送赵允初回去,因为去赵允初家的路和郑家是不同路的,他还体贴地叫丫鬟就留在水景记等他。
云雁回路上又想起郑凌说的话……看清楚吗?
他偏头一看,赵允初捧着那竹筒,十分仔细小心,不想把水洒出来。
对于赵允初,其实云雁回很了解了,现在看来,真正没有看清楚的,反而是自己的内心吧。
云雁回深觉赵允初始终还是保持着赤子之心,从小到大如此,很难得,这个形成原因有很多,既有他的本性在里面,也和他的生长环境离不开关系。
至于云雁回自己就不一样了,他总是想得特别多。他知道这不是不好,想得多有的时候帮助了他更好地生活下去,但是有的时候,也束缚住了他。
他们走到了王府侧门口,四下无人。
赵允初手摸着门,“我到了……”他眼神闪烁,舔了舔下唇,“雁哥儿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呀?”
赵允初大概也不知道,往往一个细节就能暴露人心,进来喝茶?这都属于套路了。
即便再笔直,云雁回也明白赵允初应该还是喜欢他的了,只不过甘愿退一步做朋友。
更何况……他现在,好像也不怎么直了呢。
云雁回眼神一暗,一手还抱着越哥儿,一手却伸出去撑住赵允初身后的门,发出“咚”的一声——没错,他单手壁咚赵允初了。
很可惜,因为身高不够,所以云雁回只能踮起脚来,亲在了赵允初嘴唇上。
这一幕,何其熟悉啊,只是这一次云雁回是绝对没有中蛊的。
赵允初瞳孔缩了一下,便觉得浑身发软,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被雁哥儿的气息还有那无法名状的惊喜与感动包裹住,从头皮到脚尖,就流淌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心跳得就像要炸开一样。
云雁回也没亲多久,他踮脚踮得还累呢,不多时也松开了。
只见赵允初整个人都僵硬了,眼睛里蓄着一汪泪水,弱弱地说:“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云雁回坏坏一笑,“不知道做什么呀?那我走了。”
他作势转身要走,赵允初哪里装得下,伸手一拉,便把云雁回按在门上,羞涩地说:“不行,你要负责呢……”
说罢,他便琢磨,现在是主动亲一亲,还是叫雁哥儿来亲亲我呢。
越哥儿猛然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嚎哭,“呜呜呜哇——”还一把揪住了赵允初的头发,用力拽,“呜呜呜你坏——”
云雁回顿时慌了,“哎呀……”
赵允初本来是含着泪的,这会儿泪珠真的掉下来了,楚楚可怜地辩解,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是他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