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马小乐到城管局找到了吴胜利,开门见山不拐弯,说为啥搞统一的货柜不可以。吴胜利多少也听到些有关马小乐的事情,知道他不是等闲小辈,轻易也不能招惹,便呵呵一笑,说道:“马局长,搞统一货柜的事,我听丁副局长说过,我觉得此事要一笔花费,财政上要费很大周折,你知道嘛,现在单位预算外的开支,根本就批不下来的。”
“这个我知道。”马小乐道,“如果是个单位都这么搞,那咱们县财政估计就要上吊喽!”
吴胜利哈哈大笑,说马小乐真会开玩笑。马小乐也笑了,说其实这事是关键时期的关键事,不能等同平常的计划外列支,而且这也算是政府工程之一,投一点也未尝不可,“顶多二三十万。”马小乐呵呵一笑,“我想这点钱放到某些单位,也就是几顿饭钱。”
“马局长,其实我说需要花费只是随口说说的。”吴胜利笑道,“最根本的嘛,还是个观念问题。”
“观念问题?”
“对!”吴胜利从座椅上起来,两手别的背后,慢吞吞地晃着步子,“那些小摊贩,最注重也是最得意的,就是一个灵活性,三轮车一辆,方便自由,走一路口叫卖一路口,而且还由着性子,想出摊就出摊,不想出摊就玩个四脚朝天,多自在?一旦统一货柜了,他们看重的灵活性就没了,而且想不出摊也不能由着性子了,因为每月还有货柜本钱要扣呢,这就是说,一天不出摊,不但不挣钱,还要赔钱,你说他们会愿意么?实话告诉你吧,我觉得,搞统一货柜,都是出力不讨好的事!”
吴胜利的一番话,马小乐听着也有道理,不过现在不是帮忙讲道理的时候,得夺理!
“吴局长,你说的也对,不过就是考虑的不够全面。”马小乐这话一出,吴胜利脸色就有点变了,说了一大堆,被批不够全面,着实是够不给面子的。不过马小乐可顾不上吴胜利的神情,得把自己的话给撂出去,“你说摊贩喜欢灵活自由,由着性子爱出摊不出摊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想想,那些小摊贩天天出摊就挣点养家糊口的钱,哪里能由着性子爱干不干?不知道伍局长平常上不上街转转,体察下民情,大街小巷的,哪天摊贩少过?”
“这个,我知道,每天都不少。”吴胜利拉着脸。
“就是嘛。”马小乐根本就不正视吴胜利,让他板起的脸没起到丝毫作用,“而且吴局长你知道么,摊贩们其实并不想瞪着三轮车到处跑,他们也有尊严呐,老被你们城管追打着,心里能平静么,况且大都是为人父母的,就算不为别人考虑,也总会为孩子考虑而想挣点头脸。刚好,我们推出统一货柜,那就跟正常上班似的,有点了!没准他们还高兴着呢!”
“看来咱们的看法很不一致嘛!”吴胜利道,“我们经常犯的错误就是以自己的思想来推知他人,马局长,尽管你说的听上去很有道理,不过不是实情,现实中根本就行不通,你太理想主义化了。”
“理想主义化?”马小乐一抖眉毛,“谁他娘的理想主义化,说到底还不就是糊弄的事情,你还真以为我指望靠货柜来让城区散乱摊贩来统一步调?扯淡!扯他娘的狗蛋!”
吴胜利听到马小乐这么一说,嘴唇抖了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吴胜利窝着舌头问了句。
“不就为了面子工程么!”马小乐道,“骗骗创卫评审小组!”马小乐自己掏了烟,有滋有味地点了一根,“短期效应,有短期效应就行了,刚好赶上创卫评审小组过来,等他们一走,创卫的牌子拿下来,还啥统一货柜?都拿回去卖废铁皮也没吊事,谁管?谁管这吊事就是没吊的人!”
吴胜利被马小乐这番话搞的彻底没了脾气,不过他可不能示弱,马小乐这么“嚣张”其实就是向他示威,不能软了。“如果你来是为说这些屁话,那我很客气地请你离开!”吴胜利向马小乐做了出门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