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公主府的事情,辽南王的眉头彻底打成了个死结。
半晌,他才冷笑了一声,道:“当我们一府上下,都是软柿子呢!”
杨云戈动了动肩膀,好像背部还有些不舒服。
辽南王立刻道:“你放心,我的儿子,我孙子的母亲,是不会让人这么平白欺负了去。不是立了案吗?我亲自去跟!看忠勤侯这只老狐狸,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忠勤侯不出面,就意味着只是小孩儿之间的小打小闹。
可是辽南王既然来了,这个驾,忠勤侯府那群屁孩子接不住!
杨云戈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多谢父王。”
辽南王一愣。
杨云戈似有些艰涩,半晌,才道:“自打做了父亲,心中有了牵挂,儿子才知道从前自己太过自我。”
能说出这样的话,辽南王简直要老泪纵痕……
他不禁道:“可惜你母亲不在。她盼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盼你懂事。若是她听见你说这话,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杨云戈低下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学会这么笑了……
起初是对着郑蛮蛮,发现只要他露出这个表情,就会无往不利……
然后是盛元帝,每次看到他这样就会像吞了泥一样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辽南王……
看到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终于有一点点可爱了!他立刻就鸡血无限了啊喂!
又想到杨云戈白白被打了一百停战,顿时就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忠勤王府给屠咯!
开玩笑,老子自己养的儿子,这些年都让他踩着啊,老子自己动一下家里那个婆娘都要闹半天啊!你们凭什么就让他白吃了一百廷杖?!凭什么啊?!
辽南王带着一腔鸡血,离开了将军府。
杨云戈想送他到门口,还被他赶了回来,嘱咐他好好休息。
郑蛮蛮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辽南王对杨云戈说话的那个温情的样子,差点没给吓死。
可是辽南王走了以后,杨云戈动了动肩,她吓得连忙去扶,轻声道:“骑主。”
“嗯。”
“王爷……吃错药啦?”
“胡说什么呢。”杨云戈哼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回了房间。
郑蛮蛮连忙跟了上去,道:“您在大理寺立了案,现在应该开始查了吧?”
“早就开始了。昨天就开始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让老头子去跑。”
郑蛮蛮一脸痴呆:“啊?老王爷?”
杨云戈呵呵了一声,道:“嗯,老头子。”
如果说这是一场他们和忠勤侯府之间的战役,那么杨云戈在迎战对手的时候,则表现出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特质。
首先他一反常态地分析了利弊,然后清楚地知道自己出征在即,身体又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最可怕的是,明抢明刀他适应,这种勾心斗角不要脸的活却不是他擅长的。
杨云戈不是没脑子的人。相反,他是个脑子非常清醒的人。想当初在辽南王府在京城,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拉了深谙其道的褚鸾来垫背。
他只是懒得动脑罢了。
而现在,他是憋了狠非要把忠勤伯府上上下都打成一锅汤。所以,他拉了自己老爹下水。
辽南王功勋卓绝,为人还十分仁义。他享有比杨云戈更高的威望,比陆朗更好的人缘,对于整个大燕皇朝都是特殊的存在。
而且他可以把宫中盛元帝的愧疚,太后的仁慈,皇后的偏心眼,都最大限度地连接起来。
如果他肯走在前面,那么一个忠勤侯府,还真是不够看的。
“你等着瞧吧。”杨云戈低声道。
“嗯。”
“过来帮我捏捏腿。”
“……我手残。”
“一手捏,慢慢捏。”
“……哦。”
辽南王果然一身鸡血地冲进了宫。
盛元帝看见自己老哥,先是一喜。然后想起自己把人家大儿子给打了……
他便有些尴尬地道:“十哥,老大的事儿,先前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
辽南王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自然不可能跟皇帝叫板。听了这一句,也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只怪那孽障从前就不敢好事儿,让人无法相信他。”
“也不是这么说……朕后来想了想,木木虽然冲动鲁莽了一些,可也大多是在战场上。平时,逾矩的事儿,他是不做的。”
的确,什么圈占土地啊,强抢民女啊,行贿受贿啊……这些事儿他从来没沾过。
而且他的私生活非常干净,从头到尾就那个郑氏一直在晃来晃去。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玷污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