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杨云戈有些迟疑。
歧黄之术他从小也学一些,但并不是让他去给谁看病的。妇科儿科他也就涉猎看了几本书。坐月子护理什么的……他还真是不大明白。
只是依稀记得当初被辽南王抱到王妃身边的时候听王妃和人闲聊的时候说起来,说坐月子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挺辛苦的。
好像有一条便是不让沐浴……
擦身行不行?
杨云戈也不知道。
踌躇了会儿,他道:“先擦把脸,换身衣服,保险些。”
郑蛮蛮也是一窍不通,想着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可是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是小产,必定伤身。而且现在又是在古代,医疗设施有限……
在现代,孕妇生产后不是都要打什么止血什么缩宫针的?好像是为了防止血崩吧。
她对自己的状况很清楚,实在是怕血崩什么的这种倒霉事降临到自己头上。因此她也只好妥协了,道:“好,那擦把脸也行。”
等杨云戈打了水来给她擦脸,她又昏昏欲睡了。
杨云戈没轻没重的动作又一下把她弄醒了。
郑蛮蛮有点恼,道:“好疼!”
可杨云戈哪里做过这种服侍人的活计?心想着自己巴巴来给她擦脸了,顺便还臆想了一下郑蛮蛮夸他的样子……
没成想兴冲冲没擦几下就遭了嫌弃……
郑蛮蛮看他愣愣的样子也有些无奈,支着身子起了床,道:“骑主你先坐下,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想下床。
杨云戈连忙按住她,道:“坐月子好像不能下床。”
“谁说的?”郑蛮蛮瞪圆了眼睛。
“听府里的老嬷嬷念叨过,说什么,坐月子下了床走动,以后容易后脚跟子疼。”
“嬷嬷还念叨了什么?”她心想你怎么还去听人家念叨这个?
杨云戈仔细思索了一下他老娘生孩子的时候,便道:“我还记得个食谱,我去写下来让霍家人去准备吧。”
“嗯。”郑蛮蛮也没多想,答应了。
杨云戈记性向来好,就算当时没有仔细听,现在也能回忆些七七八八来。
他提笔边写边想,很快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写完以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郑蛮蛮远远地看他皱眉,道:“骑主?”
“我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郑蛮蛮让他拿过来给自己看了看,都是些什么猪脚啊鲫鱼之类的普通东西,好像坐月子是吃这个罢?
她挠挠头,道:“好像没错。”
杨云戈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皱眉拿着那个方子说不出话来。
郑蛮蛮眼尖,看到里面有“通草”的字样,突然反应过来,讪讪地道:“骑主……你这些食谱,是下奶的……”
“……”
杨云戈终于想起来了,当时王妃和人讨论的,是奶娘的食谱……不是她自己的。
闹了这么大一笑话,杨云戈也有些尴尬,把纸张揉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若是府里的嬷嬷在就好了。”
郑蛮蛮想笑。看他甚至出了层细汗,心中有些微动。
杨云戈……他实在不是会做这些事的人。也许这于他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领域吧,所以他难免也有些紧张。专注之下连带着脾气都收敛了很多。
她把脸挨在杨云戈胳膊上,道:“月份不大,随便吃些就好。”
“不行,你得调理好身子。小产非常伤身的。”
是啊,很容易以后就不能生育了。
可是,杨云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
他们又没有以后。
很可能就是明天,他的人突然杀到,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以前对她这么坏,来当什么好人!
郑蛮蛮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声,又疲倦地闭上了眼。
杨云戈却有些坐立不安,给她把了把脉,觉得她的脉象比昨天已经好多了,也不能安心。
也许这是源于一种本能罢。母亲生育的时候父亲总是很紧张又呵护备至的。他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自然认为这是一件顶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