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上报的功劳为原本感到面上无光的崇祯挽回了一点颜面。
欣喜之下的崇祯一口气给岳阳封了一连串不花本钱的赏赐,最后崇祯还派了陈新甲为宣府巡按御史,即刻前往山西赴任,最后崇祯还把褒奖岳阳的旨意也通通让陈新甲一并顺道带走。
朝廷都为这事震动了,身为宣大总督的卢象升自然不会不知道。
九月下旬,山西新任宣府巡按御史陈新甲来到了大同府,不仅卢象升率领山西布政使、按察使以及众将在总督府门前迎接,就连山西巡抚许鼎臣也特地从太原府赶了过来。
按理说,宣府巡按御史只是个三品的官员,卢象升和许鼎臣一个身为宣大总督、一个身为山西巡抚,根本用不着亲自出迎。
但是官场上的事情是不能只是简单的看品级的,还得看他干的是什么事。
大明每地的巡按御史巡历时间一般只有一年,如无朝廷特准,不得再巡第二次。而且巡按御史都有代天巡狩,纠举地方,惩治贪墨,还负有勘报功次的职能。
这个职位可不简单,简单的说巡按御史就是皇帝派到各地的耳目和助手,比起皇帝派到各地方的太监镇守更具有官方的权威性,更重要的是陈新甲还是兵部的左侍郎,按照现代的官职来说那就是国防部副部长,最重要的是这次陈新甲来宣读上谕,代表的可是崇祯皇帝,因此尽管卢象升和许鼎臣的品级比陈新甲要高一点,但依旧得亲自出迎。
大同宣镇总督府内,卢象升、许鼎臣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首座上,陈新甲和诸将则是分别坐在他们的下首。众人齐聚一堂,数十名参将以上的将领将不大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的。
卢象升手缕长须双目微闭,自从鞑子入侵后,原本就清瘦的脸庞上颌骨更明显。只是旁人也更难从他的脸上看出表情了。此时在他的面前放着两封信。分别是岳阳送来的报捷战报和崇祯发来的旨意,而陈新甲则坐在了他的右侧。正捧着一杯清茶慢慢品尝,他正等待着卢象升或是许鼎臣二人先行开口。
而下面的众将们脸上则是五彩缤纷,什么神情都有,羡慕、嫉妒、不屑、吃惊、钦佩等神情都能从这些人的脸上找到。
最后卢象升终于说话了。细长的双眼睁开后露出了一丝不怒自威的神情,他转过头率先对许鼎臣说道:“许大人,此番陈大人奉命来我宣大任职并宣读上谕,实乃我三晋之地数百万百姓和数万将士之幸,依本官之见不如先让陈大人代表万岁给咱们宣大将士们说几句如何?”
“此言甚好!”许鼎臣点点头,此时的他由于连日赶路,脸上还有一些疲惫之色。精神也不是特别足,他勉强笑了笑道:“卢大人所言甚是,陈大人携旨而来,自当先由陈大人代表圣上训话。诸位以为如何啊?”
“正是!”
“自当由陈大人先训话!”
在场的将领们哪个不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啊,这里头的规矩他们全都门清得很,自然纷纷表示赞同了。
陈新甲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在京畿里是谁说卢象升是个愣头青来着,看这情形也不尽然嘛。
其实陈新甲这么想却是有失偏颇了,卢象升再怎么说也是天启二年的进士,说他满腹经纶也不为过,虽然性格上较为耿直,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做人做事。
“那好,本官就先和诸位行完公事再论私交好了!”
陈新甲说完便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本折子高声道:“众将起身,宣上谕!”
“哗啦啦……”
包括卢象升、许鼎臣在内的众将全都集体起身,走到陈新甲跟前跪了下来齐声道:“臣等聆听圣谕!”
陈新甲缓缓的念到:“上谕:贼寇入侵,犯我边关、屠戮我百姓,朕思之倍感痛心,然边关将士却力有不殆,朕也徒呼奈何……”
念到这里,陈新甲偷偷望了眼卢象升,而卢象升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这句话就象一根鞭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身为宣大总督的他在后金军的此次南侵中毫无作为,这让他如何不感到羞愧难当。
“但朕也知晓卢爱卿刚到宣镇,兵微将寡,因此朕也能谅解爱卿之难处。而此番鞑子退去,还望爱卿能速速整顿军务,勿让鞑子再度犯边。朕听闻应州有一将名岳阳,善于屯田,而今又立下大功,斩首两千有余,朕心甚慰,特擢升岳阳为宣威将军,其妻海兰珠为……”
听完了圣旨,众人才纷纷落座,陈新甲将上谕交给了卢象升笑道:“卢大人,下官在出京之前皇上曾经说过,此次来宣大后一定要去应州府看看,看看那应州府五里寨是否真的如同旁人所说的那般千里被经营得如同鱼米之乡那般。不知卢大人和许大人是否有那个兴致陪下官一同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