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得不行,边走边问了两句,幺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扭头看了我一眼,
“粪娃,刚才你真的是看到了黑色的火?“
眼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就看着这货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嘴角就那么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这货才朝着我念了句。
“你已经十四岁咧。。。这就好。。。这就好。。。“
我心头一抖,幺舅的语气变得很是奇怪,竟然像是有些害怕,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了声。
“要是你十四岁之前看到这玩意,怕是就已经死了。。。“
一听这话,我直接傻住了。我已经忘了要小声骂“一锤子痛这货几天”的话,幺舅没有再开口,背着包,领着我逐渐出了这一座座的荒山。
再次到了这车站,这货先是带着我吃了饭,一脸心痛的又是买了两张票。
坐在汽车上头,身后这被一座座煤山荒山围住的城镇已经是越来越远。估计是累的够呛,边上的幺舅没多久就开始打噗鼾。坐在前排一个抱娃的大姐扭过头看骂了两句,看着幺舅一身稀烂的衣服,赶紧闭着嘴巴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看着窗户外边,手里把一叠我自己裁的作业本纸捏的绑紧。只是有自己心里清楚,光是头天晚上走在那街上的时候,有好几次,我就已经浑身冰冷打哆嗦,眼看着都要犯病,我都是闭着自己继续走。特别是那头发烧的时候,我更是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犯病,捏着手指,一个指甲都被我自己掐的已经翻了出来。。。
上一次看到陈竹的时候,也是那诡异的头发在那鬼屋里长出来。想到这里我心子都有些抖,眼前似乎又闪过昨天山上,那灰蒙蒙的天空看到的那浑身黑毛的人影。那画面一闪过,光天化日,光是坐在这车上,我居然不由自主的心头就升起一股冰冷发麻的感觉。
车子到了我读书的城市已经是晚上。
幺舅领着我下了车,又是带我去操了下馆子,这货酒足饭饱之后,嘴边上的油都还没擦,站在已经黑了天的街上,从自己衣兜里掏了一叠毛票出来。
大晚上的,才吃了饭,我也是撑的不行,路上本身人就少,这货还看了看周围,接着语气有些复杂。
“粪娃,你也知道,舅舅我挣钱也不容易。”
我背着自己的书包,心头虽说奇怪,也是点了点头。幺舅又是分了一半的毛票又揣进了自己兜里,把剩下的一把钱塞到我手头。
“你自己省着用,应该能撑到把书读完。饭你就到学堂里头去吃,钱你以前那几个叔叔都帮你交全了的。”
我有些怔,一直都以为学校的饭钱是幺舅帮我交的。这货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就走。到了最后,大街上就剩这我一个人,看着幺舅背着个大包,一瘸一拐的越走越远。直到这货没了影,我才反应过来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粪娃,你那书还没读完,今儿就只能把你送到这儿咧。这包米你带着,每天晚上记得撒撒,要不然你从小那毛病还得犯。“
远远的我还在看着幺舅消失的那街道尽头。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地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半个多小时,我走路到了学校附近那条偏僻的街道。
站在五金店门口,才几天时间,这店门早已经是关门闭缝。试着敲了两下也没人,而就在上头,这店门的牌牌都已经拆了。一时间我站在街上,两年以来那种熟悉的孤独的感觉再次回到了心头,我紧了紧背上的书包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又是看了这间一个月来我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的小店一眼,连我自己都意识到,自从我到外头读书之后,就是这么一间小店,给了我一种家的感觉。
我再次回到了学校,晚上就去城边上的肖老太婆的老房子里头住,把已经起了些灰尘的屋子收拾了一间出来。这段时间肖老太婆始终没有回来。
我又过上了之前的日子,在这城市剩下的一点时间也再也没有见过幺舅和那粗汉子老抵。
一个早上,下了课之后那女老师把我喊到了办公室。
我来到办公室里头,这女老师正在看试卷,过了好一会儿我喊了声“王老师”。这女的才抬起个头。
“刘还,你来啦?”
“嗯。”
说着把笔一放。“是这样的,你的成绩不错,但有个情况我得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