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那处带着温情的小院,井然有序的小厨房里,飘着一股香甜的相思羹的味道。
淡淡的弥散开来,洋溢在小院的房前和屋后。
任越沐浴更衣,优雅的端坐于院中的青石桌前,倚着藤制的长椅,幽幽望着面前忙完却不知所措的温柔。
一碗相思羹徐徐的散发着热气,甜中微微的有些苦涩,却是那样的温暖。
“你看我做什么?”温柔娇嗔的低下头,眼中立时浮现出那日期待洞房花烛夜的羞涩。
“好看。”任越也不回避,径直脱口而出,却是依旧深情情的望着面前早已是桃红双颊的温柔。
“好看也不当饭吃!方才明明叫嚷着说是饿了,还夸海口说能吃下一头牛!就这么一碗羹,都快凉了,你还不吃?!”温柔有些管家婆似的嗔怪着,想抬眼望他,却是怎么都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只得偷偷的余光瞥了,却见任越风雅的笑着,只手端起那只白瓷小碗,执勺连贯的将那碗羹几口吃完。
随即,优雅的拭干净嘴边,白瓷小碗轻脆的放置在青石桌上。
“还吃吗?说是饿了,一碗怕是不够吧?”温柔说着,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何时吃饭如此潇洒不羁,向来不是都小口的慢慢品尝吗?
温柔起身,端了一碗羹,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任越已然不在石桌前了。
“任越,任越!”刚刚经过短暂的相聚,此刻又突然没了踪影,温柔的心陡然一紧,生怕他再次消失,生怕这又是一场空梦!
端着小碗,转着圈,四下里唤着,找着。
从房前,到屋后。
终于,在那口井边,望见那个翩翩如玉的身影。
又到一年石榴红时,那满树的宝石,沉沉的压弯了枝桠,远远望去,那树上是一团红霞,而那井边却是一朵白云。
“任越。”温柔轻声唤道,款款走了过去。
“石榴红了,那年在西安,就想着有朝一日,能与你在这石榴树下品尝甜美,漫谈过往,总觉得你很熟很熟,却是不知我们竟是有着两世的情缘。”任越幽幽的抬眼,望着满树的火红,轻轻抬起手臂,摘下最近的,也是最大最红的那只石榴,轻轻掰了,一半给温柔,一半自己留下。
“这石榴开胃乃是最好,看你身子单薄,刚才又只喝了一碗羹,这石榴最对你的脾胃,多吃点,然后好能多吃饭食!”温柔笑着剥了几颗石榴子,伸手递到任越的嘴边。
谁知,几乎是同时,任越的手中也早已剥了几颗石榴子,交换着递到温柔的嘴边。
真甜啊!
满口的清甜,那是果实的味道,经历了冬藏、春播、夏长,如今已是到了收获的季节。
就像自己的两世,经历了太多,终于等到了这安静品尝果实的时候了。
“这石榴果然好吃,柔儿,我吃了石榴开了胃,又饿了。“任越狡黠的一笑,随即接过温柔手中的那碗相思羹。
又是三下两下,几口吃净,抹了抹嘴边,慢慢的靠近温柔的鼻尖。
“你方才说什么?我身子单薄?”任越坏坏的笑着。
乌黑的瞳仁中,那个迤逦的身影,不仅在眼中,更是在心中。
而此时,温柔的那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中,也在莹莹的闪着一种异样独有的光芒。
“跟我来!”任越发觉出她眼中的光彩,嘴角边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拉过那双柔软细滑的小手,快步向山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