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内的炒米,已是完成,金黄松散,微微带着咸香。
蔡米大方的盛了一小碗,递给温柔。
“嗯。”温柔将那碗炒米放到鼻子下仔细的闻了闻,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味,从此深深的印在了温柔的头脑中。
用小勺盛了一口,放进口中。
慢慢咀嚼。
酥脆可口,粒粒弹牙。
香贡米似有种生命,经过锅内温度的魔力,似乎被重新注入了新的活力,虽是从锅中盛至碗中,再由碗中送入口中,此刻却是粒粒精神活泼的在口腔内跳舞。
“蔡伯,为什么加了白糖还要加盐?又甜又咸的味道,原来可以如此神奇。”温柔一边吃着炒米,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你这丫头能吃出里面既放了糖,又加了盐?”蔡米搓了搓耳朵,不敢相信。
刚才这丫头明明是在自己已经做好后才进来的。怎么能猜得如此准确?这真是猜的吗?
“我猜的。”温柔怔了一下,旋即又笑嘻嘻道。
看来自己神奇的舌头,还是要妥善保管的好,不能轻易示人啊!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温柔一边吃着,一边仔细的在心中分解着炒制的方法,嗯,将白糖、香贡米依次搅拌加入水中,静止浸泡,捞出阴干表面水分,再放入锅内,加入少许菜籽油,炒至金黄色、口感酥脆即可。临出锅前还可以加入各种调味品。
蔡米真是个奇怪的人啊!他懂的真多!不仅认识香贡米,还会炒制香贡米,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他到底是谁?
温柔吃着香喷喷的炒米,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这一夜,原本是辗转无眠的,可是因为吃了蔡米的香贡米。温柔觉得睡得出奇的香甜,似乎梦里都是一粒粒蹦跳着的香贡米。
第二日晨间醒来,枕边又是一片浸湿。
“爹,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温柔推开房门,正巧和温守正遇上。
“啊!睡得真香!这定国公府,果然舒服!”温守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爹,您该不会是想一直住在这里吧……”温柔试探性的问了问,面露担忧。
“呵呵,我倒是想呢!”温守正乐道。
“爹,您难道忘了,之前来的时候给娘的承诺?”温柔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承诺?”温守正显然是忘记了。
“爹,之前咱在咸阳靠卖朝露酒。不是积攒了五百两银子嘛!您不是答应给娘在省城买个大房子。怎么您忘记了?”温柔清楚的提醒道。
“哦。是啊。”温守正回过神来。
“定国公府是舒坦,可到底不是咱们自己的家,咱们又不是没钱。为何要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温柔见话已说开,进而继续开导着温守正。
“柔儿说的对!”此刻。周氏也从房内走了出来,站到了温柔的身边。“咱的银子虽然不够买下定国公府这等豪华府宅,可买个小院总是绰绰有余,定国公府纵然富丽堂皇,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已是举家迁居,为何不踏实的找个自己的落脚地!”周氏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说起话来,却是颇见气节。
“我支持妹妹!”温庭也是信步走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着松涛先生,这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浑身的毛愣劲已是悉数化为满腹沉着,虽是不能和任越相比,可和之前的自己比较,简直有如脱胎换骨。
“你这臭小子,不在房内读书,跑出来掺和什么家事!过不了多久便是童生选拔的日子,你还不加紧用功!”温守正一见温庭也跟着出来搅合,登时吼了一嗓子。
“爹!读书为了什么?那是为了功名前程!功名前程有何用途?那是使人被尊敬高看一眼。这些日子以来,孩儿追随松涛先生,品读文史子集,悟出一个道理,那便是:人,生而皆平等,无贵贱之分,若是想受人尊敬,首先得自己有骨气、敬自己。这不仅是读书人的傲气,更是普天下苍生的傲气。人不能没有傲气,这是气节!”温庭负手立于院中,霞光照射在他清瘦的脸上,微微凸起的颧骨,棱角分明的脸颊,这个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爹,哥哥说的对!这里再好,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家!您在省城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是要安心行厨,且需安顿好屋宅,成就您的一番梦想啊!”温柔继续接着劝道。
“嗨,我又没说不买,又没说赖这不走,你看看你们娘几个,大清早的来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吃过早饭,我就去看房子,你们几个若是闲来无事,也便随我一起去掌个眼吧!”温守正满脸通红,却依旧是理直气壮的说完,转身走出了临时休息的小院,看样子是去找厨房了。
简单的利用定国公府现有的食材,煮了粥,又蒸了馒头,省城崭新的一天便在热气腾腾中开始啦!
“任三,那个……昨晚……”餐桌上,盛尧山故意凑近任越,似乎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