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种，不卖。”肖树林没好气地回答，感情他儿子还不如几根茼蒿菜值钱，今天早上不是还不搭理他吗？
“那人家送你？”
肖老大也觉得自己这一回是不是有点闹过头了，其实水牛奶喝不喝也就那样了，那玩意儿他从前也听说过，不就是水牛产奶么，就他们县里那群没见过世面土老帽，才把它说得跟花儿似地。他肖老大啥好东西没吃过，还稀罕那点奶？
就是前几天公园里下棋时候，那几个老头就说，你儿子近总往他舅妈家送啥好东西呢，肖老大说自己不知道啊，另外有知情就说了，是水牛奶啊，这阵子肖树林正帮那家人送货呢，买起来方便。
于是肖老大心里就不舒服了，感情他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这小子拉扯大，到头来还比不过人家管他几顿饭。
“咋，你还想吃啊？”肖树林知道他老子这些年虽然学人家下棋养狗，其实这人真正就只有两个嗜好，第一个就是吃，第二个就是酒，说白了也是吃。
“这菜谁家种？”
“就是那个养牛。”
“他们种了菜咋还不卖？”
“说是吃不完就腌上，他们家好多牛，一天下来喂牛也得不老少。”
“喂牛？！”肖老大眼睛瞪得老大。
“是啊，所以我就随便摘了点回来。”
“那也不好总白拿人家，咱们家里不是好多营养品吗，那些人整天往咱们家送那个，我也不爱吃，过两天你给他们家送点过去吧。”肖老大毕竟是上了年纪，不能像年轻人那样不管不顾，该客气时候也能跟人客气几下。
“又不熟，送什么营养品啊，多怪异，人家还当我二百五呢。”
“咋不熟啊，他们家菜你都摘了。”
“不送。”那么跌面儿事他肖树林能干？
“那要不这样，改天他们家要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一声，趁老子现还有点面子，让他们家欠咱一个人情。”肖老大这如意算盘还打得挺好。
“那还差不多。”肖树林也觉得这主意靠谱。
就这样，罗蒙不知不觉中，他背后就多出来了一座靠山，而且还是黑色。
时间又过了几天，这天早上肖树林扛着两筐包子馒头进了办公室，见都还没人来呢，就只有一个老杨来得早，肖树林突然想起来，再过几天就该轮到老杨上早班了。
“老杨啊，听说近胃病又犯了？”肖树林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根，又把烟盒递给老杨。
“没有，这几天挺好。”老杨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
“胃病这回事吧，就得好好养，别刚好几天，就以为自己没事了，得根除才行啊。”肖树林喷出一团白烟，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是。”老杨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是枉然，肖树林这小子这会儿已经认定他胃病挺严重了，心里咋想他是不知道，起码口头上是咬死了。
“对了，过阵子轮到你上早班了吧？”肖树林‘突然’想起这回事来了。
“是啊。”老杨心里已经有了不祥预感。
“咋样啊，身体吃不吃得消啊？”肖树林问道。
“没事，近身体真挺好。”老杨又说。
“唉，你别不当回事，像前面那谁，不就胃穿孔了吗，你胃不是也不好？”肖树林说着又抽了一口：“这样，这几个月早班我也替你上了吧，你就还是上中班。”
“头儿，我近身体真没问题。”老杨也挺急，到底要他怎么说，肖树林才会承认他如今身体真已经可以上早班了。
“啧，跟我客气还是咋？”肖树林板着脸，大义凌然地说道：“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别跟我瞎客气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那啥，那个，头儿，你不是挺烦替人家买馒头吗？”老杨垂死挣扎。
“烦着烦着就习惯了。”肖树林皱着眉头，把烟头放桌上烟灰缸里碾了碾，起身就出了办公室。这丫一出办公室，嘴角就忍不住咧开了，啧，烦了他多少天难题，就这么顺利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