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郎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算计,很快被他掩盖过去。快得安三少和岑二娘都没看到。只是他没有瞒过卜算子大师这个老人精。
大师知道他心有不平,养得好好的妹子被人拐了,要整整安三出气。便假装没有看到,依旧笑得和煦又慈祥。他心想:既是安三惹出的火,就该他来承受后果。
大师面上笑得亲切,心底却在为安三少默哀。岑大郎招安的那群土匪,一个二个的,匪气极重,多半是只会用拳头说话和思考的大老粗,二横子。安三少过去,定会吃不少皮肉之苦。
可怜又愚蠢的安三。吃了那么多哑巴亏,还是没有学乖。大约是这阵子与岑二娘如胶似漆,甜蜜得太过,好了伤疤忘了疼,变得更蠢了。
居然在大徒儿面前嚣张,还当着二娘的面给大郎上眼药。
他不知他那腹黑又心理暗黑,且下手更黑的大徒儿,已经对他不满很久了岑大郎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他下手。偏生安三自己那么笨,往枪口上撞。
卜算子大师慈悲地看着安三少,默默地摇头:这个傻瓜是在自找苦吃呢。不过,他惹了大郎,就要负责承担后果,别让他把气对着旁人发。
想着接下来他要和岑大郎一路同行多日,若岑大郎不能及时泄愤,他老人家就很可能变成出气筒。
卜算子大师更不打算提醒无知又作死的安三少,岑大郎提及的,被林五爷和敬知县等人强力压着的那群土匪,到底是一群怎样棘手的刺头。
主要是安三若不跳下坑,扑灭岑大郎的怒火,就得连累更多无辜之人,比如他老人家。
卜算子大师的笑容颇有深意,只是安三少和岑二娘都在集中精神听岑大郎说话,所以没有发现。
大师想着自己就要离开一段时间,怕是没法顾及这边农革的进展,又拉着岑二娘坐到一边聊天。
只听岑大郎忽悠安三少道:“我派你去林安县调教那群土匪,主要是想让你去给他们敲敲警钟,讲讲规矩,别让他们乱来。顺便就如何驯服他们,给敬知县他们一些建议。争取尽早将他们驯得服服帖帖。这群土匪训练好了,将来我有大用。这事儿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多上上心。明白吗”
“好的。”安三少被岑大郎深深看了几眼,又见岑二娘光顾着和大师聊天,没有给他撑腰,他不敢多嘴,更不敢磨叽,立刻识趣地应承了下来。
只是整个人都焉头焉脑的。看来夫人不能一直给他撑腰,该他承受的,还得他受着。此时,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方才他就不该让夫人为他出面。
一时的欢愉得意,要付出更加巨大且惨痛的代价。安三少心里也不是不清楚的:岑大郎被他惹怒,还笑得那么柔和地和他说起那群土匪,说明他们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