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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三少几乎是一路傻笑着,从岑家正院到了大门口。
期间,他撞了两次假山;误入药草地踩死了十几株岑二娘和卜算子大师种的草药;撞了五次头,额头两边肿起两个红彤彤的犄角;还不慎踩滑摔了三跤,好好的整洁的锦袍,被他弄得脏兮兮又破烂烂,再配上他那一张憨笑的污脸,看起来滑稽极了。
在庭院、回廊里负责洒扫,和照看花草树木的粗使仆人见着他,都要很艰难才能忍住不笑。
安三少走到大门口,隔了老远,似乎还能听到身后有朗笑声传来。
他不以为忤,临出岑宅前,忍住了内心的窃喜和欢欣激动,逼自己想象岑二爷将岑二娘嫁给别人这种惨绝人寰的悲剧,很快换了张阴郁悲伤的脸。还挤出两滴珍贵的男儿泪,嚎啕哭着跑出门,去街上,和安大老爷等人汇合。
安大老爷他们见安三少一身狼狈,脸上还带伤挂泪,整个人阴沉沉的,看起来极度悲惨,他整个人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颓废得很,又哭又嚎的,情绪完全失控,都纷纷关切地上前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岑家人欺负了他还说要带人打进岑家,为安三少讨个说法。
安三少对此通通不理,只说不关岑家人的事儿。又干打雷不下雨地捂脸哀嚎了几声,推开围在他面前的安大老爷、安三老爷、安四老爷和季先生,丢下一句:“快走吧我没脸待这儿了。”便跳上一辆马车,躲在车厢角落里装失落。
无论谁,问他什么,他都不答。
他就那么不吃不喝不动地闷在马车里,直到马车驶回淮州府安宅,他才跳下马车,躲进自己房里,砸东西,悲怒地嘶吼,把一切关心他,聚在他房门外想进去看他的人都轰走。
就是安大老爷等长辈,都在他那儿吃了挂落,被他毫不留情地吼走。
季先生、安三老爷和安四老爷没有住进安宅主院,都住在偏院。他们跟着奔波了几日,都累极,站也站不大稳。在安宅大门口,就被安大老爷打发人搀扶着送去偏院休息了。
随后,安大老爷和得知安三少归来的安三爷和霍氏、齐氏等人,在安三少屋外焦灼地等了他许久,也劝了他许久,让他出来,有话好好说。
可安三少正在扮演为爱癫狂的疯子,正卖力地砸东西发泄,自然不会搭理他们。
安大老爷等人喊了半天,没有等来安三少的只言片语,只听屋子里时不时传来重物落地或砸到墙上的脆响、闷响声,有时是安三少“呜呜啊啊”的悲鸣声。
他们心里焦急忧心得很,想破门或者破窗强行冲进去。可安三少一早就很有心计地将重重的博古架、实木屏风呀、大桌子等家什,摔去堵紧了门窗,外面的人,轻易根本无法撞开门窗进去。
安大老爷他们都快急死了无论他们说什么,怎么劝问安三少,安三少都不理人。被问得烦了,他就大吼,让所有人都闭嘴,否则惹烦了他,他就撞墙或者悬梁。
把安大老爷他们吓呀急呀的,在原地团团转,想说什么,却怕惹急安三少,他真的玩自尽这一套。
毕竟,安三少是有过前科的。上次安家所有人都反对他娶岑二少,将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出来去找岑二少时,他就玩过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然而,这次比上次动静更大,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