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爷赶紧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正旺的木头,站到悬崖边上,对着半山腰蜿蜒向上的火点儿,将之举起不停摇晃,并反复高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命”
岑二娘也站他身边,随他一起高声吆喝。
半山腰处,领头的安三少,听出了林四爷和岑二娘的声音。安三少听着岑二娘哑着脆嫩的嗓音喊救命,心倏忽漏了两拍:二郎不是出事了吧他往马儿屁股狠抽了一鞭子,高喝道:“驾快跑”
“三少”“少爷”离安三少较近的安泽、安竹和安松等人,见安三少突然加快速度,奔向了茫茫黑夜,心中大急:“等等我们”
他们身后的安家护卫队以及两名大夫也纷纷加快速度,追着安三少跑。就怕那位任性的少爷,不小心在山里出了什么事儿,磕着伤着哪儿了,他们没法回去向安大老爷和安二老爷交代。
半个时辰后,安三少、安泽、安竹和安松顶着一头大汗,出现在了岑二娘和林四爷面前。
汗如雨下、心急如焚的安三少,一见到衣衫凌乱、狼狈憔悴、脸上和脖子上还有多处刮伤、瘀伤的岑二娘,整个人都暴躁了。他冲到岑二娘面前,死死盯着她,厉声问:“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谁伤的”
岑二娘第一次没有对安三少莽撞霸道的态度生气,她笑着问他:“大夫呢”
安三少猛然醒悟,拍拍脑门:“对先治伤要紧”他朝后面高喊:“大夫呢快过来”
安泽、安竹和安松陪着安三少弃马奔跑,来了场“夜间奔山”,累得不行,一见岑二娘和林四爷就倒在了空地上直喘气,这会儿都还没恢复过来。
安泽回道:“大夫还在后面”
林四爷哑着声音问:“还有多久能上来大洪和简三快撑不下去了”
安三少闻言,道:“快了。我们是跑着上来的,他们骑马,要慢些。夜间走山路不能急,万一掉下山、滑下坡或者摔到坑里,可就麻烦了。”
安泽、安竹和安松突然想跳起来,冷喷安三少一脸口水:感情少爷你知道不能急啊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差点儿累死他们。
岑二娘透过安三少和林四爷举着的火把,看见安三少四人大汗淋漓,连衣衫都汗湿了,可见他们跑得有多卖力,心中对他们的好感暴增,很是感动:“多谢几位前来,这一路辛苦了。你们一定口渴了,我去给你们盛水。”
安三少四人闻言,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火烧火燎的,干得不行,对贴心的岑二娘道了声谢。
安三少举着火把跟在岑二娘身边,问她:“你除了脸和脖子,还伤哪儿了要不要紧疼不疼还有,怎么只看见你和林四爷,其他镖师呢你们遇上强盗了怎么一个个都负伤在身”
岑二娘一边拿铁碗盛水一边回他:“多谢三少关心。我还好,并没怎么受伤。身上都是些轻微的擦伤和瘀伤,不要紧。洪大叔、简三叔和林四叔才伤得厉害,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和岑家的货物,才伤成这样。请三少一定要让大夫救救他们我们遇上了土匪抢劫和寻仇,其余镖师都死了,只剩我们四个”岑二娘说着说着,眼里就掉了出来。
安三少看几日前还装模作样、神采奕奕地教训他的岑二娘,忽地哭成泪人儿,变得像个脏兮兮的乞丐,一颗心被岑二娘的话和眼泪扯来扯去,痛得他皱眉:“你们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土匪不是,那些土匪不要命了吧,居然敢在我安家管辖的山区行凶看少爷我不带人踩平他们的土匪窝把那些个胆大包天的混蛋砍死行了,别哭啦丑死了。林四爷几个镖师都会没事的我说岑二郎你一个小男子汉,眼泪怎么就这么不值钱比那些女娃娃都能哭简直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岑二娘白了他几眼,没有理他,擦干眼泪,给安泽他们送水去了。
安三少继续跟着她絮叨:“我说你小子,心眼也忒小师兄我不过是关心你,才说了你几句,你就这么甩脸给我看还不给我水喝你”
安泽、安竹和安松木木地接过岑二娘的水,假装没有看见话唠鬼附体的安三少,仰头一口喝尽了碗中的水,觉得还不过瘾,又自己拿碗跑到水潭边舀水喝。
岑二娘被安三少念得头疼,那些纠缠她的恐怖画面,都在安三少的念叨中消失了,她忍着骂安三少多事多嘴的冲动,亲自盛了碗水给他,“三少,喝水。”喝水,然后闭嘴。
安三少笑着接过水一口干尽,又继续唠叨:“二郎你喊我什么三少,咱们不是嫡亲的师兄弟吗直接叫我师兄就行师兄我一听你喊救命,就怕你出什么事儿,急得连马儿都不骑,一路跑上山,都快累死了。看在我这么关心你担心你的份上,你也不能一直管我叫三少,伤我的心吧”
林四爷被安三少吵得头晕,他又不好直接叫他闭嘴,怕得罪了安三少这个小气又任性的家伙,一会儿他不让安家带来的大夫给他们看病可就不妙了,便对岑二娘道:“二郎,你就听三少的话吧。”别让他一直这么念下去,头都要被他念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