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也要让它守着这边境线,不让申国人冲过来轻而易举把便宜占去。
春寒料峭,二人踏着晨露,肩并肩走在军营里,彼此都不说话,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虽是义军,但纪律严明,彻夜都有值守巡逻的人,并无人胆敢懈怠,即便是见到圆子这个陌生人跟在禾苗身边,也是守规矩大过好奇。
二人一路行去,对看到的结果非常满意。
圆子盛赞禾苗:“你是怎样在短短几个月内将这些人驯服的?实在是不像乌合之众,倒像是训练了许久的正规jūn_duì 。”
禾苗微皱眉头,反驳他说:“你这个话不对。”
圆子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哪里不对?”
禾苗不答他的话,将他带到附近的山上,指着山下密密麻麻的营帐说:“你看,他们在这里。”
圆子点点头。
她再拉着他转个方向,指着另一边铁矿所在的方向:“他们也在那里。”
她再指着更远更辽阔的平原地带,那里有广袤的农田,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他们还在那里。”
她将两只手环在一起,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天下,是他们在支撑。”
她温柔地看着圆子:“他们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载舟的水。他们跟着我造反,正是因为上面的君主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成了蝼蚁和乌合之众。”
话未说尽,却已说尽。
她来自民间,自小就跟着父母天南海北,和最穷苦的人打过交道,也和至尊九五亲切接触。
书本上的道理虽然很多,却远不及亲身体验那样让人震撼,让人明悟。
圆子沉默地注视着禾苗,眼里流光闪动。
禾苗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抚抚手臂,说道:“干嘛?”
圆子替她把被晨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说:“不干嘛,就是看我的太子妃。”
苗苗抿着唇笑,很认真地说:“以后你若是再说此类的话,我还是会上谏的,但愿你不会嫌我烦。”
“怎么会?”面前的女子流光溢彩,宛若稀世奇珍,圆子声音微哑:“苗苗,你是天下第一,无与伦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是他的责任,生而为人,各有责任,理当尽职尽责,才可称之为人。
禾苗握紧他的手,与他一同眺望远方。
从山上下来,禾苗带着圆子去了矿工家属聚居的地方。
一进村落,就有许多婆婆大娘上来和她打招呼,还有小孩子嘻嘻哈哈跑过来拉她的衣袖。
小孩子们的手指上全是污垢,脸上也不干净,唯有笑容真挚,眼神纯净。
大人们呼喝着:“把你们的脏手拿开!弄脏了将军的衣服!”
“不打紧。”禾苗变戏法似的拿出许多糖,分给这些小孩子。
作为回报,小孩子们也塞给她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才掏的鸟蛋,才挖的野菜,捡来的石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