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林看这对小夫妻混不在乎的摸样,不由得又叹了一声。
谢葭抓着卫清风,在她耳边嘀咕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来了,那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九郎,咱们去把萧后的那个宝贝匣子,给偷出来!”
这下连卫清风都吓了一跳!卫清风低声道:“胡闹!那你和宋宝林怎么办!皇上约莫也快到了!”
谢葭忍着疼,拉着他的手走了几步,到了宋宝林跟前儿,说了自己的计划,并道:“宋宝林,您是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的。可有头绪?咱们可以先把院子门拴上,就算紫宸殿的人发觉了,也要一时半会儿才能进的来!将军亲自去一趟,最多一刻钟!就算撑不了多久,一刻总能撑得住!”
宋宝林张口结舌。
谢葭急道:“宋宝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萧后吃了那虎狼之药,恐怕就晚了!横竖到时候以将军的本事,脱身不难!我赌上我这一条命,也不能错失良机!反正你我若是再落在萧后手里,也是死路一条!”
宋宝林犹豫了一会儿。但是经不住谢葭不停地在身边絮絮叨叨的,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开了口:“皇后。皇后娘娘的寝宫,在,在……”
说着,她就把紫宸殿的地形给卫清风复述了一遍,甚至记得住这个时候那里会有宫女在刺绣。
卫清风见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亲自去拴了门,堂堂一国大将军。就去做起了这鸡鸣狗盗的勾当!
卫清风前脚刚走,皇上未到,这紫宸殿的太监就先到了,在门外拳打脚踢。
“开门!你们这些犯妇!快给杂家开门!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谢葭起初有些担心,可是那门倒也是挺结实,她倒是不惧了。起码,撑个一刻钟。总没有问题吧?
只是她看宋宝林满脸煞白,冷汗如滴,连忙道:“小太监,我扶宋宝林进屋去才藏起来。你就躲在那边的水缸后面。若是他们撞了进来,你就躺在地上装死。”
小太监也惊得脸色煞白。
宋宝林道:“小凡子。不要怕。”
地上还有不少被卫清风敲昏的太监,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他一躺进去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
谢葭就带着宋宝林进了屋。这里是紫宸殿的偏堂。靠近厨房,本来是宫女的住所,后来荒置了。经常有人在这里被杖责。
二女进的屋子也是荒的,基本上相当于杂物间,更不可能会有床一类的东西。谢葭就把宋宝林藏在一个废弃的大柜子后面。自己躲在另外一边。
等了半晌,谢葭只觉得腰臀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几乎要站不住脚,手指也疼得发抖,外面突然嚷嚷得厉害。然后就有人一脚踹开了门。
谢葭吓得差点尖叫出来!可是她是忍住了,却没管住宋宝林的一声呻吟!
顿时她就汗如雨下!
一个人探进头来,原来是卫清风!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差点昏过去:“吓死妾身了!”
卫清风一把把她托了起来,低声道:“我背你出宫去。”
谢葭急道:“得手了嘛?”
卫清风得意,道:“得手了!”
谢葭大喜!
随后又道:“宋宝林怎么办!”
卫清风就看向宋宝林,道:“皇上马上就到了。想来已经派人去通知卫淑妃。”
宋宝林点点头,道:“卫将军,卫夫人,一路小心。”
卫清风“嗯”了一声,俯下身,背上谢葭。
谢葭有些拿不准……她道:“这可是皇宫大内!若是被人发现了,被射成一个窟窿怎么办!”
卫清风道:“放心!”
现在宫里到处都乱轰轰的,他自有本事把妻子平安带出去!
言罢,就背着谢葭出了门,平地竟然一跃而起,直接跃上楼顶!
谢葭把头埋在他脖子里,不由得又想起来小时候……青丝带着她飞来飞去的情景。只是两次的感觉自然是非常不一样!
卫清风小时候没少进宫,自然是熟门熟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朱雀门门口,一路竟然没有被半个人发现!谢葭哪里知道他特地挑了路线,何况这他曾经做过这上京禁军的顶头上司,有人看见了他,也当成看不见罢了!因此谢葭就非常崇拜他!
几乎没有人知道卫清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守门的士兵还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卫将军!”
却在看到他身边发髻已经像个鸡窝似的谢葭,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谢葭连忙也装作和他一样的神情,目不斜视,力图表示自己的发髻是京城的最新流行趋势,昂首挺胸地和卫清风出了朱雀门。
然后卫清风扶着她上了谢府的马车!
谢葭这才一下子瘫软下来,趴在卫清风身上。也不敢坐。
卫清风想到刚才刚刚冲到紫宸殿的时候,她正挨打,可竟然一声不吭。刚才那一棍子落在她身上,他简直浑身的血都混着怒气冲到了脑子里去!
谢葭有气无力地道:“将军,您怎么会先到?父亲呢?”
卫清风低声道:“是顾神医给我送的信。我走的时候,父亲还在御书房。”
“顾神医?”
卫清风淡淡地“嗯”了一声,道:“伤得重不重?”
谢葭委屈地道:“疼。打了十下。”
卫清风轻轻抚过她腰臀那一块,幸好还没有到那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地步,不过大红大肿恐怕是少不得了。
马车乱颠,谢葭只好抱着卫清风的脖子。忧心忡忡地道:“将军,这次咱们怎么办?会被斩首嘛?”
卫清风哭笑不得:“怕杀头还让本将军去做贼!”
可是看她好像真的有点害怕。他又叹了一声,道:“你不用忧心。谁也不知道我曾经进过皇后寝宫。明儿我自己进宫请罪。”
谢葭不由得就更担心了:“您,您亲自进宫请罪……”
卫清风道:“说了让你不用担心,本将军自会周旋。”
有了手里这些东西,今上恐怕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他?
到了谢府,谢葭因为放松下来。疼得满脸满脸都是汗。卫清风心疼地要命,也顾不得别的了,就在大门口就把她抱起来,也不顾路人纷纷侧目,一路抱着她进了谢府大门,回到了蒹葭楼。
召唤了连姑姑来诊。连姑姑脱下谢葭的衣裤,看到那一大块肿得离谱的伤口。也倒抽了一口气,检查了一下,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都是皮外伤,将军请放心。”
谢葭对于卫清风要围观的态度表示很不满。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把头埋在被窝里装死。
卫清风便道:“那就好好养着罢!”
连姑姑就去开了药。然后就是惨绝人寰的抹药过程。
谢葭的手指也有伤,一并包扎了,她趴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卫清风坐在床边,摸了摸怀里那个东西,又看了看蜷缩在被窝里的妻子,脸色就有些泛青。
等谢葭睡沉了,他就起身出去了。
谢葭睡到天黑还起不来,一起来就听见嘤嘤的哭声,顿时吓了一跳——沁心园的鬼不是已经抓住了嘛?怎么还有夜哭的声音?
等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知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知画啊,你又哭什么啊!”
知画红着眼睛道:“夫人,您怎么又伤成这样了!”
谢葭忍不住想,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坐在人家床边哭哭啼啼吓人这一点实在太不好了!她“嗯”了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道:“我饿了,你先去弄点吃的来。”
知画连忙抹了抹眼睛,去端了粥端了上来。
谢葭趴着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把粥喝了。
填饱了肚子,她这才想起来,道:“对了,将军……和婉婉姐呢?”
知画轻声道:“将军今天下午就出去了,便没有再到蒹葭楼来过。袁夫人来瞧过您,见您还在睡,便又出去了。”
谢葭又试探地问道:“今儿府里,没什么动静?”
知画仔细想了想,道:“听说您受伤了,舒夫人和三姨娘都差人来瞧过。可是将军吩咐过,奴婢就推说您还在休息。侯爷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然而回来不久以后就又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回来了没有。”
谢葭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今天在宫里,她回有这样的作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非常惊讶!简直就像朱婉婉突然附体了一样……可是从政治的角度考量,不管捅了多大的篓子,恐怕能够得到萧后秘藏的那些东西,都是值得的吧!
只是头痛的是,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知画轻声道:“夫人,您还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先休息吧!”
谢葭嘟囔道:“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没大没小。”
又想起来似的,道:“对了……今儿若不是那顾神医,恐怕我啊,就没命回来了!”
话落,她抬起眼帘看了知画一眼,果见她满脸通红!(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