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睡了多久……我摔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知画果然哭声稍歇,爬起来擦了擦脸,把事情大概跟谢葭说了……又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道:“侯爷守着您到半夜,就是刚刚才走的。姑娘放心,就算真的和离了,您就回公爵府来做掌家的姑奶奶。侯爷给了您那么多嫁妆,您就是要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能的。”
谢葭倒有些茫然:“你也觉得,一个人落得自在……”
知画的眼圈儿又红了,道:“那也好过姑娘过得不痛快,要自寻短见啊……那人还没过门呢姑娘就跳楼了……”
“……我说了我不是自寻短见!是脚滑了!”
知画忙道:“是是是,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谢葭懒得跟她计较,叹了一声,自己发起呆来。
知画忍不住道:“将军那儿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谢葭并没有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只是淡淡地道:“由他吧。他说的对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不懂得他的宏图大志,只知道牵扯在儿女情长里……”
最后两句话,好像有些讽刺的意味。然而她却在苦笑。
这样的话,跟着卫清风一辈子,非得气死不可。他身在官场,挡住了现在这个虞氏,以后呢?联姻这种事情的好处,是屡试不爽的。
今儿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唯有一愿而已。可是他的反应是那样的……
她也只能说,夫妻情分,她也尽过力了。他要怎么样,她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如果他没有那个心。强用谋略手段把人拴在身边,也没有用。
她闭上了眼睛。
知画不敢再问,只伺候她喝了粥。然后就服侍她睡下了。
幸好胳膊没有骨折,只是肿得厉害。谢葭只好开始了漫长的将近整个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卫清风来过一次。但是被谢嵩赶走了。他也就不再来了。将军府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葭和谢嵩反而亲近了很多。后来好一些了,偶尔她也愿意陪父亲下棋。
恰逢谢三郎满月。谢葭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喜气洋洋地张罗着想要摆个小宴。心里却盘算着,等满月酒过了,就要把谢雪送到寺庙里去。
当天,谢葭兴致颇高的拿着一张小帖子去找谢嵩,道:“父亲。”
谢嵩放下手头的公务,笑道:“娇娇来了。”
谢葭笑道:“今儿是三郎满月。父亲。给三郎起个名字吧。”
谢嵩不禁莞尔,道:“娇娇拿着帖子来,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这帖子是空的”,谢葭忍俊不禁,把那张空空的帖子摆在谢嵩面前,笑道,“等父亲题了名字,拿去给姨娘看啊!”
谢嵩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个“勤”字,笑道:“天道酬勤。就叫勤儿吧。”
“谢宏勤……”谢葭笑了起来,道,“我这就拿去给姨娘看。”
谢嵩忙道:“娇娇,先等等。”
谢葭疑惑地看着他。
谢嵩示意他先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他果然道:“你和清风的事儿……父亲想了想,你还是见他一面吧,有什么的,当面说清楚。当时,父亲也冲动了。”
谢葭的脸就垮了下来。
谢嵩隐晦地提点道:“他最近,也吃了些苦头。你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还是该去看看他的。你想想看,自你回了府,他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跟过来瞧瞧你。说他对你没有心,父亲也不相信。”
谢葭嘟囔道:“可是父亲,您不是也说了,儿过门不到一年,他就要娶妾,要他写了和离书来的吗……”
谢嵩笑道:“我怎么听说,是太夫人做的主,打算让虞氏年后过门的?”
谢葭不语。
谢嵩叹道:“从前,他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如今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他的人影,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葭淡淡地道:“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想明白了,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和儿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您又是教他的老师,他写好了和离书,又不敢拿来……”
闻言谢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莫非在你眼中,卫大将军就是一个这样怯懦之人!”
谢葭有些难堪,别开了脸,不说话。
谢嵩道:“明儿去看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葭只好点了头。
这样一来,谢葭自己一手安排的满月宴,她自己也吃不痛快了。
隔天,她起了个大早,也不化妆,就顶了个元宝髻,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坐上了去往将军府的马车。
这个时候,卫清风应该还在上朝吧……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谁知道会这么巧,平时经常上朝上到大正午,今天竟然很早就下了朝。她前脚刚走,谢嵩后脚就到家了。那么卫清风……可想而知。
路上看到下朝的官员的马车,如车水马龙一般,她心里就知道不妙了。但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让身边的人看笑话。
到了将军府,门房看到她,面色都有些奇怪。她也没在意,直接去了莲院子给太夫人请安。
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了。谢葭有些奇怪,着人去通报了,出来的却是行色匆匆的卢妈妈。
“夫人!”
见到谢葭,她一脸歉意,道:“夫人,难为您跑了这一趟,不过太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喝了药刚睡下了。实在是不方便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