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谢葭准点起床,去雎阳馆上学。
雎阳馆依然是那副生气盎然的模样。虞燕宜他们三个正倚着抄手游栏说话,华服少年,恍若无忧。
“葭娘!”秦子骞发现了刚下了轿的谢葭,高兴地出声呼唤。
谢葭笑了起来,让知画去把东西放好,然后也迎了上去。时间尚早,又是久别重逢,便索性都一起说起闲话来。说到最近京城的大新闻,就是卫氏将军府的事情,众人又七嘴舌地讨论了起来。
秦子骞一改往日满脸的崇拜,不屑地道:“枉费老师的一番教导,没想到卫师兄竟然是这样的人。闹市纵马,还射杀孕妇!”
虞燕宜道:“别胡说,射杀孕妇的不是卫师兄。”
俨然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
谢葭一个激灵,想到了前些日子谢嵩说的话,忙道:“怎么说?”
虞燕宜欲言又止。
谢葭一脸急切,道:“虞四郎,你就说!”
秦子骞和南旭尧也道:“你既然开了头,那就说罢。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虞燕宜还是犹犹豫豫,但是架不住谢葭一顿求,还是叹了一声,道:“我跟你们说,你们真别说出去。卫府有个家将,叫卫长,是世代跟随卫氏将军行军打战的,也用千里裂峰弓的。我爹说了,就是他射杀了那萧府的奶娘。现在他出来顶罪了。”
南旭尧讶然道:“他好端端地去射杀人家孕妇干什么!那可是死罪!”
虞燕宜道:“你们不知道,萧府这个奶娘,闺名叫如月,武功厉害得很。当年和葭娘身边的墨痕,是上京出了名的文武双娇,那如月就是上京第一武婢。后来被萧府要了去的。卫长说是先前并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更不知道那女子竟是个孕妇——哪有孕妇还能施展草上飞的功夫!起了争执,他便一箭把人家,射了下来……”
几个小毛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有谢葭的心微微一沉。原来那月娘,和墨痕,竟是旧识……
不过,现在看来,卫清风是打算拿手下的家将顶罪了。
过了一会儿,先生来上课了。
萧逸辰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今天不来,还是以后都不来了。
下了学,谢葭回到蒹葭楼。
墨痕如往常一般迎了出来,面上带着笑容,道:“元娘。”
谢葭看了她一会儿,屏退了知画和其他人,并且把最黏人的谢三娘也赶走了,才道:“墨痕姐姐,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墨痕一怔,随即也不多说,服侍她脱了小袄子,换上了一件在楼里常穿的小褂。
谢葭望着她,轻声道:“前几日,我让墨痕姐姐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我查过那门房”,墨痕听提起这件事,若有所思,“当时确实是他差了一个粗使的小厮去给姨娘报了信。还有,我疑心……”
“疑心什么?”
墨痕一顿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我顺着藤查了下去,发现元娘到将军府做客时,乔妈妈到过雪园。我疑心那日是她对三娘说了什么……但是查来查去,三娘屋子里的人说的话又没有漏洞。乔妈妈平日又多去针线房,和雪园的来往并不算过密。”
谢葭想起那日三娘的反应,确实很不对劲……可惜问她什么她也都不说。墨痕怀疑乔妈妈,谢葭则想到华姬带回来的那句话。恐怕三娘房里,不可靠的还不止一个梅晴。
她道:“梅晴多大了?”
墨痕想了想,道:“比轻罗大一岁,今年该十六了。”
谢葭笑了起来:“该嫁人了!”
墨痕一怔。
谢葭挥挥手,笑道:“想个办法把她嫁了就是了。剩下芸香和秦妈妈,就不怕拿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