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葭看萧逸辰面上也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不禁有些意外,便道:“墨痕不是上京文婢之首么?我让她侍奉着,我们在大觉寺的院子里坐,再带几幅老师的字画。我们同门师兄妹,一起品读老师的书画,总没有什么不妥。”
“至于云米糕……我们一人带上一种糕点。秦大郎,我知道你家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就去买那云米糕来。我们大大方方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秦子骞的一张包子脸上有些微恼,在众人的笑声中反驳道:“谁说我家没有好东西,我们家的松花糕就是一等一的好!南九郎,你说是不是?”
南旭尧别开了脸,明显憋着笑。
秦子骞就不肯了,到底是小孩子,似乎动了些真气。但是被谢葭笑吟吟地一看,又低下了头,暗暗咬牙切齿。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只是这四个男孩子都是家里的嫡子,家里看得紧。毕竟年纪小,胆子倒是大,到底没有谢葭心思那么缜密。
既然她可以想到一个又能吃又能玩,还不用挨骂的好办法,自然是引得众人佩服。
下午下了课,谢嵩让梧桐来把谢葭叫到了大书房的内间。雎阳馆的大书房,规模不输一个大型图书馆。内间是谢嵩休息的地方。
谢葭走进这高顶大屋,不少来往的洒扫书童和管事先生都好奇地盯着她看。梧桐笑着和人打了几声招呼,便引了她进内室。
谢嵩和一个青年男子正低头讨论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桌面上摊着的一幅画。
“侯爷,元娘来了。”梧桐含笑福了一福。
谢葭浅浅行了个礼。
谢嵩便道:“铭书,你先回去,我和我的元娘说几句话。”
铭书抬头,竟然是特意打量了谢葭几眼,态度不卑不亢,也不会过分逾越,这才退下了。谢葭有些惊讶,这人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可看穿着倒和她进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管事先生差不多。她不禁为公爵府的卧虎藏龙程度而吃惊。
谢嵩道:“娇娇,你来坐。”
谢葭连忙爬到了他指的一张小锦墩上。
谢嵩看她娇憨的模样,倒是笑了一声,道:“你去年没有跟着打底,现在上了两日学,觉得怎么样?”
“儿觉得挺好。”
谢嵩又道:“同窗之间,你和虞四郎,南九郎,萧六郎还有秦大郎最要好?”
谢葭略一思索,便坦然道:“父亲,儿才上了两日学,自然是和坐在周围的师兄亲近一些。”
谢嵩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是真心把谢葭当成继承人来养的,所以有些事情,他想她能早日明白。便斟酌了一下,又道:“其他人倒罢了,萧六郎那里,你要仔细着些。”
闻言,谢葭很是有些惊讶。
谢嵩道:“萧六郎是的父亲萧相爷,是萧皇后最年幼的弟弟。这些年萧府里也只剩下那一支正房。萧六郎又是嫡长子。”
他思索着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个七岁的女儿听懂:“萧六郎自幼身体不太好……”
不是身体不太好,是被养得太娇了吧!不过这也难怪,是皇后最亲的侄子,又是萧氏一族的嫡长子,自然是会被捧在手心里宠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哪个不调皮的,时代对男人又宽容。但要是和矜贵的萧逸辰走得太近,难保会有一起玩闹的时候,这娇娇儿要是被磕碰了一下,只怕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大家的出身都不错,明面上不能怎么样,可是萧家人心里一定会有怨忿。
看得出来,谢嵩很不以为然。
谢葭倒是笑了起来,道:“儿明白了。以后一定不随意去惊动萧六郎。”
谢嵩有些惊讶,倒是也笑了,道:“你果真明白了就好。不过君子坦荡荡,为父也不是要你和他泾渭分明。只是要你多体谅他的双亲。”
谢葭肯定地点点头,道:“儿果真明白了。”
其实她只听懂了一半。除了萧逸辰本身的金贵,还有一些政治因素参杂在内。萧氏已经有了一位皇后,现在的太子妃又出自萧氏,送进宫的太孙伴读也有一位萧氏女。外戚日益势大,迟早要和皇权冲突。谢嵩是标准的,并不愿意和外戚萧氏有过多的接触。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如此……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