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平儿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混居地带,来去的人各地都有,难以区分。
无忧和兴宁长得太象,怕被人认出,接着来几日,半步不踏出小院。
想着宁墨在府里的时候,除了捣鼓药物,就是看书弹琴,偶尔与不凡下下围棋。
于是叫平儿帮着买来围棋,邀宁墨下棋。
宁墨有些意外,却不拒绝,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去熬药做饭,便在房中陪无忧下棋。
无忧以前不喜好围棋,与他对弈,包输不赢,两天下来,不禁有些着恼,“你明明看得出我是新手,怎么不让让?”
他淡淡抬眼,“本以为你是如何能耐的一个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无忧被呛得脸上红红白白,反而生出好胜之心,“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也要赢了再说。”宁墨收拾了残子,去捣配给她治伤的药物。
“如果我赢了你,怎么说?”无忧受不了被人看轻。
“我教你学医如何?”宁墨睨了她一眼,手指顺过耳边发缕,“就怕你赢不了。”
“你不要小看人,我一定会赢你的。”无忧青着脸,唤来平儿,请他帮忙买些围棋的书籍。
虽然平儿觉得她想临时抱佛脚来赢公子,可能性为零,但见公子难得的心情好,屁颠屁颠地去了。
宁墨睨了无忧一眼,垂下眼睑,长睫掩去从眼角泄出的笑意。
“你等着,我一定会赢你。”无忧瞥着宁墨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走到屋外廊下,肩膀垮了下来,脸上的飞扬神色也渐渐褪去,依靠向身边石柱,长叹了口气,望向脚前地面,呼吸间尽是椎心的痛。
子言和父亲都命在旦夕,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这一切都拜长宁和兴宁所赐, 偏偏这二人,她谁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宁墨隔着窗格,看着无忧落寞的侧影,指间拈着的棋子卷入掌中,紧了又紧。
半晌,将棋子抛入棋盒,坐到桌边,轻拨琴弦,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漫漫扬开。
无忧静静听着,熟悉的曲韵仿佛将她引到儿时,眼前是俊秀清雅的少年,两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滚落,脸上却浮起一抹迷离的微笑,那些恨和痛却在琴声间慢慢流逝。
“好曲子。”
琴声随着一声喝彩嘎然而止。
风卷着一抹紫色身影自门外进来,凤止轻摇画着红牡丹的白玉骨折扇,风情万种,缓缓走来,“真是郎情意妾……可怜此时此刻,有人却生不如死”
无忧忙拭了泪,看向来人,脸上淡淡地,已寻不到半点凄楚模样,“你狗鼻子真灵。”
“只需跟着王妃,自然能找到你们。”凤止站在台阶下,收了折扇,顺手摘了枝桃花放到鼻边轻闻,笑了一下,“真香。”
无忧收了悲楚,心智渐渐清明,“你找宁墨?”
“自然找你。”凤止往屋里望了望,扬声道:“我想你不会介意,借美人一叙?”
屋里无人应答,只是琴声再次扬起,宁墨垂头只看琴弦,就算阻止得了她的人,也阻止不了她的心,倒不如由着她。
无忧冷笑,“你既然跟着王妃而来,就该知道,我并非常乐郡主,与‘常乐府’也不再有任何关系,你我也就没什么可谈。”
“我只是代人转交一封信。”凤止从袖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字体鸾翔凤翥,内敛含蓄,却又入木三分,正是不凡的字迹。
无忧呼吸一窒,伸手去拿,手指刚触了封信,凤止捏着信封往旁边一让,令她拿了个空。
“不忙。”
“你想要什么?”无忧伸出的手握成拳,就知道这家伙不会白给人跑腿。
“隔墙有耳,不如进屋谈。”凤止不等无忧让路,从她身边走过,进入客房, 自行在桌边坐下,瞥了眼宁墨,笑道:“不必劳烦斟茶,我坐坐便走。”
“也好。”宁墨侧目,冷冷望来,“可需在下避开?”
“这倒不必,横竖也不是太要紧的事。”凤止笑看着跟在他身后进屋的无忧,握着桃枝比了比身侧空凳,“请坐。”严然,他是主,而无忧是客。
无忧不照着他的意思坐到他身边,而是坐到八仙桌对面,“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