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的身影只是顿了顿,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无忧崩着的身子垮了下来,望着门口怔怔发呆。
不凡和鬼面的种种在脑海中翻涌,从无法相信,到渐渐了然,最后化成自嘲的苦笑。
她伤他手臂那回,他对她的试探,竟拼着胳膊废掉,也要隐瞒,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心狠的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越是想着那些往事,心里越是难以平静,最后再也忍不住,起身拉开房门。
不管如何,得再见见不凡,起码确认他当真无事。
望向左右,才发现不知宁墨住在哪个房门。
站在隔壁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正要敲门,听见里面有人走向门口,慌忙退开。
房门‘嘎’地一声,由里打开,小二抱着换下的被褥出来。
无忧忙迎了上去。
小二见着她,行了一礼,“客官,您醒了?”
无忧点头,她人事不知的进来,小二不会不知道,“小哥,请问一下,坐轮椅的公子住的哪间房?”
“由于您昏迷不醒,您夫君衣不解带地照顾您,所以没另开房间。”
外面为了方便,假扮夫妻投宿的客人也不少,无忧一怔之后,便不再多想,“他现在在哪里?”
既然只要一间房,他却出去大半天不见回,开始有些担忧。
“他在厨房。”
“厨房?”
客栈的女掌柜清点完房间物件,从房中出来,小二叫了声,“掌柜的。”
女掌柜扬手示意小二先行退下,上下打量无忧,虽然病中瘦得一把骨头,却绝色不减。
虽然宁公子住店时以夫妻相称,但这姑娘的头发还是未婚的发式,显然二人并没行过礼。
接过话道:“姑娘身体不适的这十日,宁公子不光衣不解带的照顾,就连饭菜都自己动手,唯恐他人做得不合适。这么些天,他拖着一个不便之身,做着我们寻常人都累不下来的活。这样的男人,如今打着灯笼也寻不到,叫我们旁人看着,也是既羡慕又心疼。”
无忧这时才知道,自己竟昏迷了十天,那么不凡的情形越加不容乐观,心中涩然,神思游荡,忘了答女掌柜的话。
女掌柜打点这家客栈已有多年,人来人往的,也有些见识,见她心不在焉,心头不由一冷,看样子那位宁公子遇上的竟是个无心的女人。
想着这几天宁墨如何以不便之身,不分昼夜地服侍这个丫头,到头来得的却是一片薄情,不由得生出不平之心,“宁公子论人品相貌,都是世间难求。我出来讨生活这话多年,人是见得不少,却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对女子能如此无微不至。姑娘倒象是有所不满,难道嫌弃他腿有不便?”
“掌柜的误会了,我并没此意。”宁墨虽然另有未婚妻,但他与她以夫妻的名分住店,她也不能否认来令他难堪,“我只是见他这许久没回来,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女掌柜松了口气,原来是醒了不见人,急着找人,看来真想错了她,“起先我见他在捣山参,这会儿该是在厨房熬参汤。”反手带了房门,笑嘻嘻地给她指路,“你打这儿出去,穿过大堂,右手边的小门进去便是。不是楼上还等着我清点,我就带你过去了。”
“不敢劳烦掌柜的,我自个过去就是。”无忧连忙谢过。
女掌柜这才满意地朝着反方向而去。
无忧带拢房门,转到前面大堂,突然见大门口进来两个人,虽然穿着便衣,却认得是母亲的近身护卫。
心里一咯噔,缩身回去,从门后张望。
那二人走向掌台租定了房间,就在一个空桌边坐下,要了些饭菜。
要去对面厨房,必须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二人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和她经常见面,如果从他们身边走过,不会认不出她。
无忧暗暗叫苦,只盼厨房快些给他们上菜上饭,他们早点吃完回房。
好不容易盼到饭菜上桌,见那二人竟吃得极为斯文,全然不象寻常武人那样狼吞虎咽,正恨不得端了桌上饭菜直接倒进他们喉咙。
墙后突然传来一声愤愤之言,“没想到我们奉了这么久的天女居然是假货,呸。”
无忧对冒充兴宁一事,心里一直有些不自在,知道一旦揭出,定会被人不耻,这时听人怒骂,心里仍一阵难过。
探头看去,却是几个凑在一起闲谈的食客。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