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条腿曲起,手臂向前方努力伸出,头垂落到胸前。优美的颈弯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和她最初出场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踮起的脚尖,让人的心一抽一抽,难受的无法自抑。
怔怔的望着屏幕上最终定格的画面,脸上,有些凉。
梅雨伸出手,指尖下意识的在脸上轻轻抹过,木然地看去,上面残留着一片水痕,仿佛指尖上拈起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如果说,这世界上谁对jone的表演最容易共鸣的,绝对非梅雨莫属了。
芭蕾和新生,本就是姊妹篇,剧情固然可以独立成篇,联系起来看时,又会发现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两个片子像是同一个瓶子里的油和水,彼此交融却又泾渭分明:更像是顾影自怜的美人,镜内镜外,互为表里。
简和琳达,都是优秀的芭蕾舞苗子,而一次事故,琳达的脚毁了,简不得不背负着琳达的梦想前进,琳达则是逐渐自暴自弃。
这是两个互为因果的故事。
梅雨下了很大一番功夫揣摩琳达的心理,对简的心理自然也有所触及,此时见了jone的表演,仿佛是简活生生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被jone的演技触动的,是梅雨:被简的自我伤害所打动的,是琳达。
在这一刻,在jone的视频面前,梅雨突然有了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冥冥中,似乎进行了一场关于琳达和简的对话。
一跳舞吗?
一嗯。
旁边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梅雨面前出现了一只苍白的手,手上端了一盒面巾纸,她顺手接了过来,抽了一张面巾,捂住鼻子抽了两下,不好意思地道:“杰拉德导演,让您见笑了。”
杰拉德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屏幕上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明暗不定,显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有一点失望,一点嘲弄,更多的是了悟。
梅雨终于平静下来,脸上泪痕已干,眼角还有些泛红,心上依然惆怅难解,却已然恢复了理智。
刚才看到jone的表演,一刹那间,梅雨有种遇到这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的感觉。
悲伤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如一只小舟在伶仃洋上任由风吹浪打,一颗心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在天地间忽上忽下。
杰拉德的声音低沉地响了起来,和以往急如骤雨的声音此时听来化做了绵绵春雨,不急不缓,却让人无法忽视:“我错了。”
梅雨转过身体,看向坐在她后手方的杰拉德导演,一脸困惑。
“我一直以为,新生,是老师给我的考验。”杰拉德一边说,一边伸手,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了香烟,和语速同样缓慢的动作,点燃了一根香烟。
“看了这段视频以后,我明鼻了,这是老师给你和此jone的礼物。
jone,看了你的表演后,像是一只冲出了束缚的蝴蝶,而你,看完这个视频,也会有所触动吧,他是希望,你们在竞争之中突飞猛进。”
一股烟雾无端的从杰拉德口中喷出,烟雾缭绕中,吸血鬼伯爵的脸若隐若现,看不出什么情绪。
梅雨完全愣住了,新生和芭蕾的关系,在媒体热情的报道下,相信所有人都确信,这是一场师徒之战。
她和jonee么?
梅雨眼前浮现了斯皮伯格老先生那张温和的面容,这位先生毫无架子,曾经多次帮助于她,她一直感念在心。
没想到,这部新生……
杰拉德突地坐直身体,把手里抽了半截的烟在烟灰缸里狠狠的一按,所有情绪一扫而光,恶狠狠地盯着梅雨:“你必须赢,必须超过jone,听到了没?!”
杰拉德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和平日里的固执不同,梅雨脑海中赫然浮现三个大字,纸老虎,她哑然失笑,脸上却绷紧了,不让一丝一毫的笑意露出,只一双眼睛明亮无比:“yes sir!”
斯皮伯格满意的关上电脑,今天的jone让人惊艳,破茧成蝶,终于把她的才华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这个孩子,一直是有天分的,可惜,以前仗着天分,很少去思考,直到遇到了may
老先生眼中流露出几许怀念,当初,叫这两个孩子来拍摄末日天灾的情景仿佛还在昨日,那时,不过是把may当做了jone的磨刀石。
谁想到短短的两年间,这两个人,一个成了奥斯卡影后,一个成了华人影坛的双料影后。
jone固然让人惊艳,may的表现更加堪称神迹。
芭雷和新生,两部姐妹片,两个同样令人赞叹不只的年轻女演员,这手好棋,他只下了开头,结局如何,还要靠她们自己去厮杀,影后,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