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倚翠听到韩立诚近乎绕口令一般的说辞,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其话里的意思,当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德根知错不改?可是他……”
周倚翠说到这儿停住了话头,其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李德根不过来是去别处处理纠纷的,不存在韩立诚所言的知错不改的情况。
韩立诚听到这话后,转头瞥了周倚翠一眼,反问道:“他说的你信吗?”
“我……,这事虽太巧了一点,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你说对吧?”周倚翠说道。
韩立诚轻点了一下头道:“你说的不错,放在别人身上确实有可能,而这个李德根则绝无可能。”
“哦,为什么?”周倚翠一脸不解的问道。
韩立诚没有直接回答周倚翠的话,而是拿起放在车边的手机连摁了两下之后,将其递给了周倚翠。
周倚翠接过手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尊敬的韩乡长,您好,我已分别给朱书记和李主任打了电话,他们说这就过去。
周倚翠看到着短信,很是茫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这……这是谁发的短信?”
“在这之前,我给村里打了电话,让朱、李两人过来,这便是接电话的那人发的短信,至于究竟是谁,我也不清楚。”韩立诚解释道。
周倚翠听后,轻点了一下头,从这短信不难看出,李德根压根就没去处理什么纠纷,而是一直躲在暗处,等这事平息之后,才冒出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害怕承担责任,正是韩立诚所说的知错不改。
周倚翠将手机还给韩立诚之后,陷入了沉默中。这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看出官场中尔虞我诈,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尚且如此,更别说更高级别的乡里、县里了。这一刻,周倚翠的头脑中猛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是否适合在体制内再混下去?
当天韩立诚和周倚翠又跑了三户五保户,并未再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不过他们的生活相对都比较困难,这使其进一步认识到实行低保的必要性。
下午三点左右,王桥村的党支部书记朱福财给韩立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经医院检查,王三婆的身体只是虚弱了一点,并无大碍,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帮其办理了住院手续,先观察两天,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韩立诚听后,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朱福财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主动站出来,这便说明了其有心将这事做好。既然如此的话,韩立诚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至于王三婆因何出现这状况,韩立诚也未多问,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再翻找旧账还有什么意义呢?
朱福财挂断电话后,长出了一口气。韩立诚到三沟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气势却很足,隐隐有和党委书记吕德昌分庭抗礼之际,在此情况下,得罪这样的强势人物绝非明智之举。这也是朱福财在王三婆的事情上,如此尽心尽力的原因所在。
从韩立诚在电话里的反应来看,气虽仍未全消,但至少不会再发飙了,如此一来,朱福财便安下心来了。
“周主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出来的时候,我还想着晚上早点回去呢,谁知又这么晚了。”韩立诚上车后,冲着坐在副驾上的周倚翠说道。
从离开王桥村开始,周倚翠便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了,韩立诚表面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实则心里却暗暗关注到了这点。
“没事,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去也没什么事。”周倚翠随口说道。
李文海出事之后,周倚翠很少出办公室的门,这次随韩立诚一起出来,除了想要对对方多几分了解以外,也有借机散散心的意思。她现在也渐渐接受了丈夫出事的这个现实,但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倚翠这话虽是随口一说,但停在韩立诚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他略作犹豫后,开口说道:“周主任,关于李乡长的事情,我早就想向你解释一下,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