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授之甲胄,刀斧齐练于宫中,谓之内操。内操自天启年八月由司礼监首倡,至今已有三年,历年参与内操太监不下数万。火铳、火炮等利器内操均演,三军有分,步骑结合,声势之大,不亚于京营。
袁大海提议魏忠贤拨五百武装刀斧太监于自己,言语中杀机毕现,听得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大吸一口凉气,均感不可思议。
“朝会如何可使刀斧手现身?这不是造反吗?···”随堂太监李辅明失声叫了起来,脸色也是吓得苍白一片,他身后那几个随堂太监也是一个个吓得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李永贞也把脑袋摇得跟拨郎鼓似的,连连说道:“不妥不妥,此举万万不可,这一招不慎,可就等同谋反,事败之后,我等皆无葬身之地!”
随堂太监周德颤声说道:“千岁,调内操刀斧手会朝万万不可,不说有无效果,仅一顶忤逆大罪,千岁便是受不得的!”
一众太监人人叫嚷,均说袁大海这办法太过凶险,易落人忤逆大罪,只王体乾在那闭目凝思,梁栋虽一直对袁大海很是看重,但这调刀斧手上朝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莫不是袁大海这是要行谋反之事,只把个胆吓得寒了半边。
魏忠贤也觉此法太过吓人,哪有在朝会之时调五百刀斧手上朝的,这不是摆明了要造反了吗?他可是对大明,对皇上忠心耿耿,要自己做谋逆之臣,那可是万万不敢想的。正要喝斥袁大海胡言乱语·却见袁大海突然拔脚上前,抽刀在手,“扑通”一声半跪在自己面前,朗声说道:“千岁!大丈夫行事,当顶天立地,当断则断,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道要等刀斧架脖之时才行吗!”
闻言,魏忠贤一凛·顿时有些迟疑起来,袁大海所言却是不错,明日当朝对质,便是东林党的刀斧架在自己脖子之时。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魏忠贤正犹豫着,耳边突然响起王体乾的声音。
王体乾走到魏忠贤身边,轻声说了句:“快刀斩乱麻,成败皆可为“王公的意思是?”魏忠贤不解的看向王体乾:难道你也要劝我谋逆?
王体乾并没有回答魏忠贤,而是转首看向袁大海·问道:“五百刀斧手内意何在?”
袁大海当然不是要魏忠贤造反,当下说道:“千岁可与皇上说,这五百刀斧手乃护卫皇上上朝,以显我皇圣威·然对外却要扬言,杨涟等人若敢在朝会之上发难,便当廷刀斧齐下,尽数诛毙!”
一听不是让自己谋反,魏忠贤心中一定,不待王体乾说话,却道:“杨涟不怕死,休说五百刀斧手·就是五千、五万,他又如何会被吓倒!”
“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刀斧不架脖子,他又如何敢说自己不怕死!”袁大海很是肯定的说了句。
“这…”
魏忠贤不置可否,扭头看向王体乾。但凡遇到大事,他总是习惯性的求教下王体乾,没有他的首肯,纵是自己拿定了主意·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王体乾微一点头·眼睛一眯道:“内操乃皇上首肯,皇上又好热闹·调来五百刀斧手护卫皇上上朝,皇上必然欢喜,不会疑心其他。”
听王体乾这般说,魏忠贤更是有了底气,既然不是让自己造反,这事便能做一做的。但他仍有顾虑,问袁大海:“倘杨涟他们不为所吓,该如何处之?”
袁大海缓缓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倘若杨涟等人不为刀斧手所吓,千岁便须考虑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魏忠贤一怔。
袁大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施了一礼,抱拳道:“恕属下斗胆,倘若杨涟等人不为刀斧所阻,千岁便需考虑自个的脑袋是要还是不要!”
“如何说?”魏忠贤没有怪罪袁大海的言语有失礼得罪自己之处,而是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