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贺云声拒绝的语气很坚定。
席峰动作停顿一下,随即还是继续将汤倒了些到小碗里送到贺云声面前,“我问了我妈,说骨头断了喝点骨头汤补补钙能好得快些。”
贺云声低头看着席峰送到他面前的汤碗,能够感觉到热气扑打到脸上,却仍然拒绝:“我不要。”
气氛僵持着有些尴尬。
席峰拉了个椅子到旁边坐下,把碗放在贺云声面前,说:“别跟汤过不去啊,我昨天熬了很久的。”
贺云声朝席峰看去,“我不会喝你的汤,拿走吧。”
席峰神情黯淡下来,过一会儿说道:“那你不喝的话就拿去倒掉好了,反正你不喝留着也没用。”
贺云声安静坐了些时候,站起身将碗里的汤倒回了保温桶里,随后又拿着保温桶朝外面走去。
席峰愣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贺云声提着保温桶去卫生间。
这时候所有同事都去吃午饭了,走廊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贺云声不是心那么硬的人,可是对于席峰,他却是宁愿将这一通汤倒掉。席峰对他的态度变化他能够察觉出来,不管对方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趣,贺云声都不打算接受。
既然不接受,他就容不得半点暧昧,也不会给对方半点希望。
将保温桶里的汤倒得一干二净,骨头也捞出来丢在垃圾桶,贺云声提着空保温桶回来放在席峰面前,说:“倒掉了,你可以走了吧。”
席峰抬起来的手明显晃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住保温桶的提手,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去吃午饭吧,吃了再工作。”
贺云声坐回办公桌前,应道:“我知道。”
席峰站起身,提着保温桶朝外面走,贺云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的味道。
把空保温桶放在办公桌上,席峰静静坐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自在,拿着保温桶去卫生间清洗。结果桶里有油,洗了半天沾了一手的油,他干脆往里面挤了许多洗手液,继续使劲儿搓。
偶尔抬起头来,席峰看到洗手台前面大镜子里面的自己显得失魂落魄的。
他把洗干净的保温桶放回座位旁边,没有心情去吃午饭,趴在桌上打算睡个午觉。他觉得自己这样子真的不好,男人还是该洒脱一点,不然贺云声恐怕会更看不上他。
席峰的性格说好听了叫直率,说不好听就是神经粗。他喜欢一个人就会去追,直到对方接受或者表现出明显的拒绝才会停下来。
贺云声是唯一一个让他如此纠结的人,原因只在于贺云声的性别。
然而粗线条的席峰也可以很贴心,一旦他喜欢上了你,就可以全心全意为你付出,一切都不计较。
贺云声对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拒绝却没有彻底让席峰死心,因为他相信贺云声的拒绝是由于一开始被他伤了心。
现在去回顾最初的行为,席峰也觉得自己真是挺活该的,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喜欢上贺云声——但是这是没有办法早知道的。
感情就是这样,那谁不是在歌里唱了吗,一个人挣脱的,一个人去捡。
贺云声挣脱了,现在他只能巴巴跟在身后捡。
中午不吃午饭的结果就是到了下午早早就饿了,晚上下班,席峰在自己家楼下的面馆里要了三两面再加两个包子。
面条辣椒放得有点多,他吃得稀里哗啦的,只有不停拿纸巾擦鼻涕。
晚上洗了澡,席峰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拿手机上网,突然从公司的微信群里把贺云声的号翻出来,啪啦打字过去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对方不知道看没看到,反正没给他回应。
席峰清清嗓子,发语音给贺云声唱了一段莫文蔚的《阴天》。
唱完之后他觉得心情畅快了一点,长腿一踢被子,拉起来盖过大半个头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上班,席峰在中午之前给贺云声发消息:“要一起吃午饭吗?”
贺云声没回复他。
其实以前席峰很少会用微信这种方式跟贺云声联络,他觉得半天说不清楚太麻烦,还是更喜欢打电话。可是现在他总是担心贺云声会不接他的电话,于是觉得微信还是更安全一点。只要贺云声不把他拉黑就好。
至于当面去找贺云声,席峰有点怕了,贺云声倒掉骨头汤的行为对他打击太大,他担心自己再受一次那样的打击会支撑不下去。
贺云声的车子不知道修好了没有,不过就算修好了,贺云声现在的状态应该也没有办法把车给开回来。
席峰想自己或许可以跟他提,去帮他把车子给开回来。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在一楼大厅等着贺云声,结果见到贺云声匆匆从电梯出来,他还没来得及上前跟贺云声说上话,对方就已经走了出去。
外面有辆车在等着贺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