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中回荡着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真是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帐门口守着的亲兵也不停地拿手背擦眼角。
梁立儒哭了多时,还是停不下来,忽然觉得肩头一动,抬起泪眼,透过泪光便看到面前有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
伸手拽过来擦了擦眼泪,再抬头便看到了萧凤梧已经变得温和的脸庞。
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你……难道你方才的伤痛欲绝都是装出来的不成?我真后悔把妹妹嫁给你!”
萧凤梧勾唇一笑,同他打了个手势,率先朝后帐走去。
梁立儒惊疑不定地站起来,又拿手帕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紧紧跟了过去。
后帐的矮桌上并排放着那两颗人头。
萧凤梧走过去,坐下,朝梁立儒招了招手,“梁兄,你来看。”
梁立儒看到顾倾城那张熟悉的脸,眼泪又止不住了。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萧凤梧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谁家女子这般不幸……”
梁立儒猛然转回头来,瞪着萧凤梧,“你……说什么?”
萧凤梧垂下眸子,脸上说不清是伤感还是庆幸,却清晰无比地说道:“梁兄不会以为我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认不出来吧?这女子,不是永安。”
梁立儒一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当真?”
萧凤梧点了点头,“虽然这女子跟永安生得十分相似,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更是难辨真假,但是她头顶心有一颗天生的黑痣,却是永安所没有的。而且,永安耳后有一粒小小的红痣也是这女子所没有的。”
梁立儒破涕为笑,却还是忍不住再次追问:“当真?”
“当真!”萧凤梧肯定地道,“第一眼见她,我也认错了。可是仔细检查之后便发现了这些不同。”如果梁立儒还是把顾倾城当做爱恋着的女子的话,他是不会跟他说这些的,但是梁立儒已经真正把她当妹妹看了,他也便可以真正推心置腹。
“这太好了!”梁立儒胡乱擦了擦脸,一把将手帕丢开,又忍不住埋怨,“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
这话出口之后他便暗骂自己愚蠢,这种话当然不能明着说了!“你不会是真的准备借此机会造反吧?”
“有何不可?”萧凤梧抬眸看着他,反问道。
梁立儒皱着眉头思忖良久,道:“虽然时机也算不错,但是还是缺少一个正当的理由。毕竟他再怎么不对,都是君父,以子伐父忤逆不孝,名不正言不顺啊!”
萧凤梧愤然道:“他不以我为子,我又如何以他为父!你只怕不知道,之前我曾经接到过京中密报,说是永安死于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