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地位尴尬,风光不再,他们便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能给左家带来好处了,便要抛弃自己了!
没了左家,自己还能如何?
这样颠颠倒倒胡思乱想着,萧凤良跟着圣驾来到了永宁宫。
永宁宫中,压抑的哭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因为宫中禁忌比较多,在昭帝驾临并且宣布可以举哀之前,便是哭,永宁宫中人也要捂住嘴巴。
萧凤良跟在昭帝身后进了左贵妃的寝宫,左贵妃人干一般躺在华美的衾褥之中,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却已经有一半不再是以往光可鉴人的乌亮,而是枯黄如稻草,这还是上面露在面的一层,里面掩盖着的都是花白的头发。
虽然萧凤良最一开始想到的便是利益关系,但此刻一见到左贵妃这副模样,触动心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叫着“母妃”扑了过去。
昭帝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左贵妃年轻之时虽然比不上玉贤妃美貌惊人,但也是以美丽动人而著称。在玉贤妃进宫之前那也是艳压六宫的。
可是此刻,这张脸比原先活着的时候窄小了一半,皮肤干枯蹙缩老树皮一般,全无半点美丽可言。
心中便先有几分不喜。
再看左贵妃蜡黄的脸上容色平静,便知道没有受过什么痛苦折磨,于是转头问孙和:“你们娘娘是什么时候去的?”
孙和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娘娘昨晚还清醒过一阵,说自己身上痒得不舒服,叫奴才们服侍着香汤沐浴,换了衣裳,又梳了头,天快亮的时候才歇下,还说要好好睡一睡,不让人吵她。奴才还不放心,请太医过来诊脉,确定娘娘没有什么不对劲,才……
“早上的时候,贴身服侍的宫女还说娘娘睡的正香,所以奴才们便没有打搅。眼瞧着已经到了吃药的时辰,娘娘那边还没有动静,奴才便过去请起,谁知道……谁知道……
“奴才不敢耽搁,一边打发人去跟淑妃娘娘报信,一边就过去叩见陛下了……”
萧凤良伸手摸了摸左贵妃没有半点弹性的面颊,悲从中来,扭身扑过来一把揪住了孙和的衣领,骂道:“都是你们这群无用的奴才!母妃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去了!你这奴才!本王要打死你!”
“闭嘴!”昭帝一声怒喝,“这个时候又知道做孝子了?你自己倒说说,你有多少日子没有进宫来了?你母妃病了这么久,你可曾在床前进过孝?”
萧凤良伏地哭泣,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孙和反而拿手帕帮着他擦眼泪,一边劝道:“殿下节哀吧,奴才跟了娘娘这么多年,娘娘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心里这悲痛也不比您少……娘娘这些日子被病痛折磨得……您也瞧见了,娘娘都变成什么模样了,这么走了,也未见得是件坏事……”
这里正忙乱着,外面有太监回禀:“淑妃娘娘到——”
李淑妃眼角微红,脚步匆匆,进来一见昭帝忙跪下请安。
昭帝道了“免礼”,李淑妃才哽咽着说道:“贵妃姐姐怎么就……”
一边说着,拿手帕掩了脸,“臣妾去见贵妃姐姐最后一面。”
孙和搀扶着萧凤良往旁边挪了挪,李淑妃脚步迟缓的上前,坐到了床边,拿着手帕替左贵妃擦了擦脸,手指似是无意间在左贵妃鼻孔擦过,冰冷的触感,让李淑妃眉间绽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