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张合的,另有其人,”萧凤昱此刻脸上已经变得麻木了,“不管母后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事实。儿臣也没有从张合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哦,”他笑了一下,补充道,“除了母后的怒火。”
邢皇后的怒气反而慢慢消减下去,柔和了语声道:“昱儿,母后知道,在这件事上亏欠了你。可是,以你的才能,的确不能胜任一国之君。而且,母后找人核算过……”
“儿臣会早夭是吗?”萧凤昱满腔激愤,“儿臣三十一岁,身体康健,如何便有了早夭之相?这样的无稽之谈母后肯信?与其说母后相信儿臣会早夭,还不如说母后不希望儿臣将来继承皇位!
“您说儿臣不能胜任一国之君,又是谁跟您说的?您试过吗?父皇试过吗?都没有人给过儿臣任何一个展露才能的机会,您便断定儿臣不能胜任,这是什么道理?”
邢皇后叹了口气:“昱儿,有些事,不必试验,也能得出结论……”
“儿臣不想听!”萧凤昱一甩袖子,倒退了几步,“说白了,您不就是想让秦洛取代儿臣吗!”
邢皇后耐着性子解释道:“昱儿,洛儿继承皇位又有什么不好?你是他的兄长,将来还怕没有一世尊荣吗?”
“母后!”萧凤昱悲愤地道,“您为何不反过来说?儿臣继承皇位给秦洛一世尊荣有何不好?”
邢皇后走下来,慢慢走近萧凤昱:“昱儿,跟洛儿比起来,你的确……”
“儿臣的确不如他多矣,是吗?”萧凤昱飞快打断了邢皇后的话,“既然如此,为何您还要给儿臣这么多年虚妄之想?太子?您给儿臣画了好大一张饼!”
“昱儿!”邢皇后脸色冷了下来,“母后生你养你,有权决定你的人生!”
萧凤昱冷笑道:“母后终于说出心底的话了?先前那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不是因为儿臣会早夭,也不是因为儿臣不够优秀,而是您不想让儿臣继承这大禹的江山!”
邢皇后见他胡搅蛮缠,怒气又上来了:“昱儿,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好好好,”萧凤昱已经不想再把谈话继续下去了,“反正道理都在母后这里,儿臣无话可说了。”
萧凤昱脸上已经出现了灰败之色。
邢皇后心中一痛,想要说什么,可是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还能再说什么?“昱儿,在母后心中,你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萧凤昱斜斜挑起眼角,“母后最疼爱的是莲儿,最看重的是洛儿,最瞧不上的是儿臣!这就是母后心中的一样?这三十年来,母后可给过儿臣半句肯定的言辞?儿臣在母后这里动辄得咎!”
邢皇后想起幼时聪明伶俐的萧凤昱,心中又悲又痛,若不是为了他能够平安长大,磨去了他所有的棱角,如今他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
邢皇后久久不言,萧凤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颓然道:“外祖父过世,母后也十分悲伤,还请母后保重凤体为要,将来,洛儿登上皇位,还要多多倚仗母后扶持呢!儿臣告退!”
也不等邢皇后发话,萧凤昱便踉踉跄跄出了昭阳宫,也没出皇宫,径直回到东宫,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