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达在片刻的静寂后,再次开口,“就像是jūn_duì 一样,再完整的纪律的铁军,也都会有腐肉的存在。兴许,这些都是翎卫和七世家中,一些阳奉阴违的人所做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拓跋圭,贺兰下令所为……这件事我们执政府会责成他们调查清楚。”
“让他们内部调查?”谭正冷嗤出声,“再者,类似于翎卫那种极端军事化的体系之中,贺兰和拓跋圭自上而下对整个翎卫系统洞若烛火,他们强大的掌控力,会允许眼皮子底下的人做这些事?他们会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不知道,那么作为翎卫的头领,他们都是蠢人,面对这样的人,根本不足为惧。然而如果他们知道,或者根本就是他们下令所为,那么他们将是最阴险,最邪恶的人!这样的人,在我们卡奇诺生长,你们还任由得他们生长……我只觉得,我们才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羊,将狼放入了羊圈里面,还以为给他们套上了我们用毛线织成的枷锁!岂不知他们已经把我们的要害死死扼住!”
“够了!”
尤达阴沉打断谭正的谏言,“托尼率领青田企业,和琉璃王骑一意孤行,因此,我们执政府发布了公告,宣布青田企业叛变,托尼已经成为了罪人!和他们对战的,是翎卫。如今,我们又怎么可能将兵锋指向翎卫!?这岂非自打耳光,让我们执政府的脸往哪里搁?威严扫地,成何体统?”
谭正出言,“翎卫的屠杀事实就在眼前,而我们难道要视而不见?托尼为何和执政府翻脸,归谷先前的那场袭击,我们执政府是否对此同样视而不见?一个“视而不见”这个词,就能将所有公理和正义,全部扫入冰窟送进深渊!又该是会让多少人心灰意冷?”
尤达冷哼道,“所以他们就可以无视执政府的铁律,挑战执政府的威严?别忘记了,我们才是此间的统治者!”
谭正忽而叹了一口气,面对决议会这三十五名掌握着最高权势的成员,意味深长,“铁弗被鹰国人审判,独孤伏诛,日落峡大败,拓跋圭三条有力臂膀以去其二,如今还有林字营挑战冬宫,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啊!”
众多决议员,同时神情一振,他们的眼底,浮现出一直深藏于他们内心深处,却从来不敢有丝毫表露的某种炽热。
甚至于就连尤达都被谭正的这番寓意深远的话激得神色犹豫变幻,但片刻后,他狠狠咬牙,“南半球的天网失灵了,我们现在对天网的掌控力不到百分之三十六,失去了原先近乎一半的掌握力。情况显示,天网遭到了攻击……这股攻击的力量非常可怕,而我们知道,这不可能来自于青田企业……如果这股力量是来自于拓跋圭的隐藏实力……那么眼前的一切会不会是个陷阱。一个故意引诱我们的陷阱。”
尤达此时瘦削而矍铄的站在最中央,他那两只因为面瘦而凹下去的眼睛,正像是两个黑洞,吸攫着他们每个人的心神,正在揭露他们内心的恐惧。
“这番话,只是我个人的言语,并不代表执政府。”尤达缓缓开口,“谁都不知道那个男人背后隐藏着多么巨大的力量……如果轻举妄动,弄巧成拙,反倒反过来成为了对方斩除我们名正言顺的借口……那样是不是太蠢了……”
“所以就连轻举妄动都不敢?”谭正悲哀的笑起来。
三十五席决议员同时躲避他的眼神。
“不必再说了!”尤达脸色青白交替,“这只是一场局部战争,既然是局部战争,意味着会很快结束,鹰国人虽然厉害,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一小撮。而鹰国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联合的琉璃王骑,叛乱的青田企业,和翎卫之间最终极可能两败俱伤,而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重建秩序的时机……我们终究会掌握这里的秩序!”
大法官谭正没有听他的发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视频上,那架屹立于千叶原城,前所未见的机甲之上。
原来拓跋圭在这片星域留下的最大阴影,是恐惧。恐惧到这些掌握着最大权力的人们,也不敢在他的屠刀下,持握住手边刀举起来朝向那个巨大身影的勇气。
望着决议厅中这一众明明是星域里最有权势的人物,却终日活在恐惧中,得过且过麻木的行尸走肉们,谭正喃喃念叨,“谁因为害怕死亡和权势易主,而放弃比权势性命更加高贵无价的自由和公义……”
“谁就只好永远成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