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池蹲在地上,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模样有点颓废,不过好在更打击的早在五年前经历过了,现在这点算的了什么,至少心还会痛,痛就代表有知觉,没有空了。
众将看到邵华池的模样,都二丈摸不着头脑,瑞王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会如此疯狂了。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王大不在,那就是牺牲了,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在邵华池看来傅辰当然不可能牺牲,以前那么多阴谋诡计,那人都游刃有余,游走在晋国上层几个人物之间,刚才不过两个人如何就能让那人出事?最重要的是,是谁把他送回来的,只有傅辰了吧。
其实这个结果已经比他想的要好很多了,五年前嵘宪先生的追杀彻底寒了傅辰的心,而傅辰这个人可从来不是听几句解释就会相信的,他越是想要解释越有可能适得其反。本来打算慢慢渗透那个人,不过现在看来必须要使用一些手段了。
按照傅辰的性格,能在他昏迷后放他一马,还把他放回来,已经是很难得了,可以说着对于傅辰来说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只有把自己杀了,才能永绝后患,再也没有人会通缉自己。
傅辰,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至少有一点点不同?
可就算理智很清晰也很清楚,但发现傅辰走了后,他的胸口依旧像是被一团团火把燃烧着,恨得想要将那人锁在屋子里,再也不能逃离自己身边半步,这五年的的等待,他的心大约已经得病了。
傅辰只喜欢女子,看穆君凝就知道了,他不能在原本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再自乱阵脚,邵华池,想要他的心回来,你必须要忍住。
哪怕忍不住了,也要忍下去!
邵华池深深呼吸几口,将所有隐秘黑暗的心思锁入内心深处。
看着剩下的士兵,“你们一个个排好,伸出手。”
众人莫名其妙,邵华池站了起来,将手抓着,仔细看了看,有同样类型的手型,但没有一个长得和傅辰一模一样,又注意了下自己的感觉,没有熟悉的。
真干脆啊……
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以那人的能力,会不会混入队伍里,易容成某个士兵,用来躲过自己这边的耳目,成功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那人“死”的很干脆。
邵华池反而不生气了,既然回来了,那人就不可能再逃了。
傅辰,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太小看我了,你真以为这五年我只在原地踏步吗,还是以为我只是在西北惩罚一下贪官污吏,给百姓送送粮,成为众多官员心目中最可怕也最没权利的王爷?为这一天,我做了那么多准备,这五年我几乎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没有一个皇子能比我低调,能比我耐心更好!哪怕是嵘宪先生和景逸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人,走了五年的你能了解到什么?
你看到的这支队伍,不过是其中一小支先锋队罢了。
我的地盘里,想要一点点踪迹都没有,那我这个西北隐王可就白当了。
邵华池看着那些被吊起来的士兵,用飞刀将勒住他们脖子的绳子给割断,外面找了地方安葬他们。
他们要出去,就不可能再带着这些尸体了,与众将士祭拜完,“小牧,找祝良朋去给这些牺牲的士兵家里送上抚恤金,双倍的,另外就说我以他们为荣。”
其他士兵一听到邵华池的话,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安心,对于他们来说邵华池给他们这样荣耀的死亡,也让他们在很多时候没了后顾之忧。
这个时代的国家,任何在战场上牺牲的人,别说抚恤金了,有时候家里人闹上去还会被乱棍打死,也没地方伸冤,就算是伸冤也要有地方受理,这些年在西北打出的名声,已经足够让邵华池被许多百姓称作贤王。
也是因为这个“贤王”的称号,才让被封为贤王的九皇子这两年对邵华池颇有微词,作为真正的贤王,却全是你老七的名声,这算个什么事儿,不过邵子瑜不是个会把情绪表露出来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极为信任邵华池,邵华池也一直和邵子瑜维持着这层关系。
“走吧,先出去。”
看完手相检查完这些剩下的士兵后,邵华池就直接打算出去了,他不想再找什么宝藏。
“王爷,我们不再继续走才去了吗?”这个大殿很明显,就算不是最终藏宝的地方,也离得很近了。
“看看我们还剩多少人,你们觉得谁还能继续下去,你吗,还是我?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懂得机关术,而这里的机关层出不穷,唯一略知一二的那位……”邵华池微微一笑,不言而喻,他没想到这座荒城还有一座这样的地下洞穴,自然没带相关的人过来。
其他人一听,知道说的是王大吧。
难道王大根本没事?见瑞王一脸平静,讳莫如深的模样,他们也没有人敢问。
按照原路返回的时候,过了两处栈道,就看到了因为伤势过重留在原地的老润,他正在昏迷中,身上的铠甲早就不翼而飞了,应该就是被之前的铠甲人给拿走了。
再一次回到那个寺庙里的小屋,邵华池淡声下命令,“让祝良朋送抚恤金的时候顺便去一趟皋州,把那家人带出来,无论他找什么借口都要把他们带走,就说西北现在不太平,我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住处,而且听到我的名号,也不一定会不愿意。”
祝良朋就是之前经常去看傅辰家人的人,和傅辰也是极熟的。
这五年来,邵华池时不时会去看看他们,傅家人对七皇子越来越亲近,傅辰不在的日子里,他趁机将自己的形象刷得越来越好。
“是,殿下。”小牧对邵华池暗中照顾西北某户人家,也是略有所闻。
“另外,通知我的所有在西北的暗线,我要他们找一个人。”当我发动所有的能量,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毫无破绽。
有心算无心,这次你还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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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邵华池整整三天都没出现,就是原本觉得他只是找借口的扉卿都认为对方的确是在外头,并且很有可能打算里应外合,把他和大皇子邵慕戬困在里头,猎人反倒成了猎物,实在是始料未及。加上如果有三天的时间邵华池完全有能力把羊暮城外面的jūn_duì 给调派过来,他似乎太轻忽大意了。
在邵华池刚出来的前一天,扉卿就和邵慕戬一起离开了,当然作为“被害者”的邵华池,自然也没打算为难他们,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兵不刃血地将这两尊瘟神给请走了。
对扉卿来说,这几天过的也是不踏实,主公那儿传来了新的消息,他派来的接替沈骁职位的李遇已经到羊暮城了,他必须要亲自去见上一见,这李遇他早有所耳闻,不但短短时间得到了主公以及亲信团的信任,本身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比沈家兄弟还要高一些。五年前他曾经也将其设为“七杀”的嫌疑人之一,由星象来看,主公身边有七杀出没,而主公身边的新人只有那么一个,而且还格外受宠,将之列为怀疑对象无可厚非。
但五年了,这个李遇没有任何出格的作为,比之当年沈骁做的更好,为此李皇还设置了更多的陷阱,但李遇依旧完成的非常完美,无论从哪点来看都没什么嫌疑。
对于这位能接替沈骁的人,扉卿还是期待的,现在的他们,比之五年前更强大。
因为这是集合了李皇几乎所剩精英的最完美阵容。
骑在骆驼上的邵慕戬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扉卿,想吐血的心情都有了,他们来到荒城那么久,他还损失了这么多将领,本来以为可以一举灭了老七,最后却只是在里头白白等了三天,连老七的影子都没碰到。
“国师,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在邵慕戬眼里,他已经和国师站在统一战线了。
语气中透着不甘,这是必然的,他准备了那么多,怎么愿意就这样回去。
“您觉得瑞王爷在羊暮城外的兵力如何?”
“这自然比我们多。”按照他现在的兵力,也不过是邵华池总兵的四分之一罢了,但在荒城的邵华池却只有那么点兵,本来以为过了流沙区,就会有新的转机,谁会想到白白浪费了三日。但他现在又不是要和羊暮城外的兵团去拼,再说那里还有父皇专门给邵华池准备的兵,他疯了才去找茬。他只是想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解决掉邵华池罢了。
“那您觉得瑞王爷失踪这三天,真的只是去绞杀流匪吗?”
“难道不是!?”
“他也许现在人就在羊暮城外的军营里,等着我们动手,他才好带上其他兵,将我们团团围住,名正言顺地反击,届时到了皇上面前,我们有理也说不清。”这大皇子,要说本身的能力、才智,还不如邵华阳,但是重点就在于好控制。
虽然现在“邵华阳”是他们的人,但是李皇的布置已经到了最后搏杀的极端,自然是希望整件事万无一失了。
邵慕戬被这样一提醒,才感觉到自己差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扉卿绝对不会危言耸听,而这样的事情绝对像是邵华池会做的。
他这个弟弟,还真会干出让他们先攻击,然后“被迫”反击的事情,到时候什么糟糕的情况都是他邵慕戬的错,一想到这一点,邵慕戬通体生寒,老七真是越来越难测了,他这才朝着扉卿行了礼:“谢国师指点,某受教了。”
简短的分析中,他已经对国师心悦诚服,有这样的助力,何愁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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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在单于的带领下,一起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单乐醒来后一点也没记得是谁昏迷前攻击的自己,还一脸笑呵呵的,只是当他们到了羊暮城,准备要住店的时候,单乐那一身乞丐的模样太过醒目,根本没法进客栈。傅辰无法,只有多付了银子给掌柜,问人要了好几桶洗澡水给单乐用。
单乐大约是从被关在洞穴里,就没有再洗澡过,一开始非常排斥,在傅辰的诱哄下,才稍稍缓解一些,傅辰尽可能温柔地给他洗澡洗发,每一桶水抬出去的时候都是黑的,甚至上面还漂浮着虫子等物。
见傅辰愿意亲自伺候单乐,原本对他格外反感的单于,倒是和颜悦色起来了,虽然是沉默着的,但是却很乐意去扔单乐洗下来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