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这样冒险,若我不将你的神识拉回系统,只差一点,你便会彻底失去神智。”久违,不是机械提示声,而是系统那冷冰冰无机质的声音在陈白起脑海中响起。
陈白起遇到能令人放松下心防之“人”,整个“神识”便软趴趴成一团,苦恼地吐槽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眼看着孟尝君就要来攻打“北外巷子”了,可这里面还有这样多的谜团未解,有这样多的疑问与隐患存在,她若不施以手段强攻硬取,只睁着两眼瞎,摸索着匍匐前进的话,别说是孟尝君连她都得一块儿跟着糟。
系统:“……”
陈白起神智是一团光,它转悠转悠,问道:“你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系统没有回话。
“你不在的时候,表系统发布的基本上都只是些日常任务。”而日常任务“油水”真的很少,陈白起对此事已经怨念很久了。
“表系统是什么?”系统问道。
陈白起给它解释:“你们两个都属系统,不过一个表,一个里,表系统机械性,里系统灵活性,加个缀称,这样我才好区分。”
系统并没有否认她这种区分法,它道:“你重生一次,系统则需要做出相应的优化升级,而在升级期间我则将陷入沉眠之中运转代码。”
陈白起表示没听太懂,却抓到一个重点,她问道:“你现在能够出现,则代表升级成功了吧,那升级后系统有什么改变吗?”
“在人物职业性上的技能运用更简化,也更强化,废除了许多旧版本上的多余功能,新功能添加了各种职业共同性运用,商城方面交闭了一些,只留下‘系统商城’与‘功勋值’商城,让人物更易上手,每提升一等级,便可进行一次轮盘抽奖,另外还有一些优化,你可自行打开系统进行探索。”
陈白起道:“那我为什么忽然能与孟尝君绑定,是否是因为系统进化的缘故?”
系统:“没错,如今择主将分成两种形式,一种是自愿,一种……则是达成某种隐藏性条件,而你与孟尝君绑定,则恰好附和后者,而隐藏性条件也并非一项,需触发方能显现。”
陈白起闻言,若非灵魂状态,真想忍不住翻一个大白眼。
这分明就是一个自愿与一个强制性嘛。
“罢了罢了,我如今身体是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能够在现实中醒来?”
系统:“至少三天时间恢复精神,才能苏醒过来。”
陈白起闻言,只觉头都大了:“……那天不正好是孟尝君攻打北外巷子的日子吗?”
“没错。有件事需提醒你一遍,你要牢牢记得,无论任何境况,你都需得全力守护住你的主公,他若不死,你方能不灭。”里系统十分严肃地一字一句道。
——
“无论任何境况,你都需得全力守护住你的主公,他若不死,你方能不灭。”
陈白起在睡梦中脑中一直重复地盘桓着这一句话,她蓦然睁眼,从地底卷着尘土的风在耳边沙沙地刮着,像小刀子一样刺伤着皮肤,风很冰,或许还夹着冰霜的寒气,冻得她整个人完全清醒时,方感觉目前这姿势简直不要辛苦。
她转了转脑袋,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安睡在三日前那个房间,而是被人给绑在了马背上。
她与绑她在身的马在一支队伍前端,前面骑马的是后卿与他的两个侍从娅、婆娑,后方则是先前在马厩见过如冰硬兵器一般锋利的赵国兵骑。
“醒了?”
前方的马匹慢嘀嘀地停了下来,整齐踏蹄震耳的队伍像收到无声的命令亦一并停了下来。
陈白起支起上半身,隔着尘土与风汽,望向出声者——后卿。
后卿一袭宽大的玄色鹤氅被托其身形挺拔而威严,脸覆鬼面面具,只露出绯色双唇,与一双万千星罗玲珑双眸。
她的腰被绑成个x型与马身相连,动是动不了的了,但踢踢腿,扬扬上身倒是可以。
婆娑扭转过头,纤细的脖子,细白尖长的下颌上却戴了一张鬼面具,将脸上的痕迹掩饰掉,只余一双型状姣好的眼眸。
“看来那次交手,尔也并没捡到什么便宜。”他弯起嘴唇,那上扬的弧度满是得意与幸灾乐祸。
陈白起懒得跟小孩子计较,她扬头看向后卿:“你欲往何处?”
今日并没有下雪,但天却如乌沿一样凝重,风吹得也大,吹得她垂落的发丝纷飞凌乱。
后卿覆身的衣袂随风而扬,像是黑色的羽翼一样扬长在身后,他语气温和道:“你既然醒了,不妨与某一道去看看这场战争,究竟孰胜孰负。”
陈白起一愣,静下心来,他们此时停留在北外巷子口的街道上,但她仿佛能够能听到在城墙那边传来的各种混乱的脚步声与吵嘈喝喊声。
离得不近不远,有很多人在走动,也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陈白起想扭转过头去看看,却发现这个动作对目前的她而言很艰难:“你打算一直这样绑着我吗?”
后卿闻言,似笑了一下,他扬了扬手:“娅,去替她解开。”
娅得令顺从地翻身下马,一旁的婆娑却嘬嘴不满地嘀咕,一直这样绑着才好呢。
娅不知是哪个民族的人,她历来身上穿得很少,裹胸短裤,绑腿长靴,哪怕是这种寒冷的天气,她也只是在外面披上一件兽皮镶制的檐帽披风,步履摇曳之间,露出一双纤长健美的长腿。
她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微覆近陈白起周身,寒刃如流光一闪而逝,切开了绑在陈白起身上的绳索。
“你最好安份一点,否则……这刀,下一次划过的便是你的脖子了。”娅笔直注视着前方,沙哑而性感的声音贴近陈白起耳边,一触及离,全程面无表情。
陈白起感觉捆绑的力道一松,便抬眼看向她,本打算向她道谢,却不料听到这样一番话。
娅却看着陈白起的眼睛,忽地眯起了眼睛,那深邃的眉眼尤其尖锐:“这种眼神……真令人恶心。”
陈白起只觉好笑,她道:“你好像特别讨厌我?”
“本以为像你这种蝼蚁我并不会有感觉,但我发现我错了,我讨厌所有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无论是那个死去的,还是你这个还活着的。”娅冷冷地盯着她。
陈白起本来是趴在马背上的,当绑绳给解开之后,她便从马背上滑落地面,再一个力蹬利落翻身上马,便稳稳坐于马背之上。
她背脊挺直乔木,神态淡然而从容,仿佛未染尘埃的眉眼清俊似雪,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娅。
“我们好像是素未平生吧。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吧,能让你对一个素未平生的人第一面便产生一种类似厌恶的情绪,其实这就在表示,你其实很忌惮她,你的内心在害怕、在恐惧。”
陈白起朝她极其温柔地笑了一下,便抛下怔愣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娅,策马驱步朝前。
而在听到马蹄声响起那一刻,娅便清醒过来,而清醒过来后,她蓦地只觉面皮涨得发红发青,整个人羞愤得几近杀人。
这种感觉与婆娑那日被陈白起放倒控制醒来后的感受是一样的。
奇耻大辱!
她阴沉下双眸,倏地攥紧拳头,身躯有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讨厌那种眼神。
因为当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与先生如此相似,仿佛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他们才是能够理解彼此,能够容纳彼此不容于世的强大存在。
可是,她们凭什么与先生此等伟人奇士相提并论,她们不配!不配!
果然……果然,这个人就跟死去的那个人一样,简直令人厌恶透顶了!
为什么?
为什么当世上死去了一个陈娇娘,偏偏又会再出现一个陈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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