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个是什么组织,环保组织?哦,我刚才还没看清,不就是那个组织里的头儿都挪用社会各界的捐赠经费大吃大喝去的吗,你们吃喝玩乐的钱哪来的?还不是我们给的?现在我用你两张纸怎么了,你们宣传这个还要什么成本,随便造个假账连车费带住宿不就全都出来了吗?虚伪,还抠门。”
“大爷,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组织也很痛心,但我们宣扬环保的理念很坚定,一直也都在默默努力,请您不要这么恶言相向好吗?”封挚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两下,他惯来会做人,不算特别冲动,因此面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奚落,即使心里已经气到极点,面上依然保持了自己该有的礼貌和风度。
“而且我们是个民间组织,平常的活动经费全部来自各界资助捐赠,我们也把所有的资金都用在了践行宣扬环保节约身上,在官网上可以查阅……”封挚耐心地解释,小商贩却已经不听他的剖白,开始转头和旁边的其他摊贩交头接耳,大声谈论起这个环保组织当年的新闻来,从负责人睡了多少员工到每顿最低消费二十个菜,白瞎了老百姓贡献的钱云云。
封挚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懑之情,在一边冷冷地问了一句:“我们组织活动的各项经费里,没有各位捐的一分钱,就是真的要说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过各位吧?”
陆远书早上是先到了温筝那边去看情况,第二站才是封挚这里。找封挚又花了一段时间,等他找到封挚时,正到了封挚不堪忍受摊贩们的无端指责,出言反击的时候。
他在事情演变到更恶劣的态势之前将封挚拽到了一边,然而给沈琼宁打了个电话,好在事态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境地,不然这个节目组的每个人都不会好做。听到没有什么更大的差错,还在车上的沈琼宁松了口气,听到陆远书的话却又苦笑一下。
“现在又有谁还管什么对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也有些黯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谁更胡搅蛮缠谁就有理……你让封挚先冷静一下,我马上到。”
环保组织派给封挚的宣传地点在居民区小区楼前,沈琼宁从电视台过去花了点时间,赶到目的地下车时前面正好有辆面包车也在这里停下。沈琼宁职业习惯,眼风下意识向旁边扫了一眼,过了两秒后猛地愣住,迅速转过头去,瞪大了眼睛。
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人,有人扛着摄像机,有人拿着话筒,分明是采访的标准配备,台里的面包车不长这个样子,不是台里的人,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记者带着设备过来?
她反应不慢,迅速地想到了刚刚得知的封挚的事情,一时惊疑不定,正巧记者和摄像师抬步往一个方向走,沈琼宁犹豫了一秒,马上跟在两人后面,刚走了几步路就看见居民区小区外面在树荫底下纳凉的居民之一见了摄像头,连忙激动地起身挥手。
“记者同志!刚刚殴打小商贩的一伙人现在还没走呐!我看他们也带着摄像机,不过没有话筒,你们可小心着点啊,他们是不是还打算打了人还要拍下来自己留作纪念啊?记者同志——我是第一个拨打热线电话的热心观众,有什么奖励没有……”
陆远书、封挚和节目组摄像的身影都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沈琼宁站在原地,浑身冰凉,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指节因用力而青白无比。
该来的总是会来,而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命运多舛的节目,到底还要经历多少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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